听得孟炉的话,王渊不由惊怒。
便见这位苍老的城尉大人怒喝道:“他一把老骨头,还钻进去干什么?”
“他想救临江司的五爷回来。”
孟炉张了张口,目光看向那一大块的肉山,不由得心中悲戚。
他连番杀敌,眼下伤势不浅,身心俱疲,正是虚弱之时。
他父兄早亡,而今是孤家寡人,不由得想起五爷义薄云天,连番救下自己性命,连其本身保命的灵符都能赐下。
又想起近些时日以来,大统领将自己视如己出,一时间竟有些哽咽住了。
“完了!”
城尉王渊看了过来。
韩总旗使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王渊沉声说道:“就算伱我二人合力,也逃不出甲子太岁的腹中,两个内壮武夫……”
“用不着你提醒!”
韩总旗使缓缓拔刀出鞘,扯下一根绑带,将刀柄缠绕在手上,沉声说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看向边上的孟炉,问道:“大统领进去的缺口,在哪个位置?”
“韩征,你疯了不成?”
王渊怒喝道:“整个高柳城都知道,你重视这个杰出后辈,可老夫的结义兄弟,同样陷在里边,老夫的悲痛不比你少!前方这就是个火坑……柳尊已经到了,甲子太岁必灭无疑,眼下神光普照,谁进去都是死!你要把自己的命,也陪在里边吗?”
“老子自有保命的手段,死不了!”
韩总旗使面无表情,说道:“但他就算死在里边,韩某人也要亲眼看见。”
众人面面相觑,周边诸位掌旗使,也都沉默了下来,
唯独带着文书,姗姗来迟的许青,眉头皱紧,心头生出不安之感。
他知道总旗使,是如何重视无常的。
总旗使自问前路几乎尽了。
临江司的无常,就是他将来道路的延续,将要走上韩总旗使没能继续走下去的道路。
尤其是在无常展露出了内壮巅峰的本领之时,韩总旗使愈认定了这一点。
韩总旗使此刻不敢相信无常死在里边,更是不敢相信,他寄予厚望的未来继承者,折损在了里边。
“鲁莽至极!”王渊喝道。
“韩某要是个审时度势,能屈能伸之辈,也不至于被贬到高柳城,只当这么个总旗使了。”
韩征脸上的刀疤,变得森然血红。
他看向赶来的许青,说道:“搜集劫烬的所有情报,一个也不能漏掉,等本座归来!”
他声音落下,提着刀,顺着孟炉指去的方向,大步往前。
可就在此刻,轰然一声!
前方那肉山之下,一道身影悍然撞破了出来,几乎跌倒。
但一脚往前,勉强维持住了身形。
“大统领!”
城防士兵当中,有人惊呼出声,连忙赶上。韩总旗使与城尉王渊,也大步迎上去。
才见这位魁梧的老人,眼瞳恍惚,双手齐腕而断,浑身浴血。
但身后逐渐泛起白烟,仿佛被烤得焦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