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间,沈玉娇心头紧绷的弦也渐渐松了些。
待半个时辰后,裴瑕来到院里,那心弦也是彻底松了。
暮色黄昏下,年轻男人身形颀长?,青衫落拓,除却那张俊美的如玉脸庞上青一块肿一块,总的来看,还算精神。
沈玉娇长?长?吐出一口气,刚要迎上前,棣哥儿比她快。
就如一团小旋风似的,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哒哒就冲了过去:“爹爹,你可算回来了!”
裴瑕打从进门?,视线就落在门?边那道浅色纤影上。
猝不及防被个小旋风抱住腿,既好笑又心软:“是,爹爹回来了。”
“爹爹,你的脸怎么了?和人打架了么?”
“这……”
裴瑕难得赧然?:“不小心磕到了。”
“那一定很疼吧?走,我?们进去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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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裴瑕应了声,牵着孩子走向门?边的妻子。
夫妻目光在宁静平和的夕阳余晖里对上。
裴瑕道:“叫你担心了。”
沈玉娇眼底似有点点泪意,微笑:“回来就好。”
视线又落向他脸上的伤:“那些狱卒怎的这般蛮横,净照着脸打?”
若要施刑,不都是打板子、抽鞭子么,哪有将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何况裴瑕是读书人,天下文人之首。
裴瑕听她这关心嘟哝,眼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明。
他道:“进去说吧。”
沈玉娇应了声好,边随他进去,边问:“除了脸上的伤,身上可有暗伤?”
“白蘋,去把家里的外伤药都拿来。对了,再?去寻个大夫……”
“不必了。”
裴瑕朝她宽慰笑了笑:“只是些皮外伤,休息两日?便好。”
他有心想与妻儿好好亲昵温存一番,却克制不住去想那封从燕北来的八百里急报。
谢无陵本要随他一起回府的,一看那急报是从燕北来的,当即就坐不住了。
“我?得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你赶紧回府吧,莫要叫娇娇记挂着。她欠我?的那个荷包,我?得空了再?去取。”
那人撂下这句话,便掀帘跳车,风风火火策马离去。
裴瑕虽回了府,心下也一直不安。
这个时候燕北来了急报,定不是什么好事。
是戎狄入侵,还是出了其他变故?
一顿晚膳也吃得心神不宁,直到夜阑人静,洗漱过后,沈玉娇站在榻边,小心翼翼给他再?上一遍药。
“是出了什么事么?我?看你回来后,一直魂不守舍的。”
她纤细的手指裹着药膏,细细抚过男人线条分明的脸庞,动作很轻,怕弄疼了他。
裴瑕回过神,抬头看向妻子担忧的眉眼。
迟疑片刻,他开口道:“回府路上,恰遇上燕北来了急报。”
沈玉娇怔了怔:“急报?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