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鹤骞蹙眉:“你非得要这样说话吗?”游昭转过头看着他,笑道:“你非得这样,我也非得那样,说白了我们都自以为中心,没差。”细嚼慢咽地把那一块蛋糕吃完了,游昭摸了摸肚子,觉得还能再吃一块,刚想起身,身后冷不丁叫了他的名字。“游昭。”唐鹤骞声音有些不自然,“你还年轻。”“……”游昭被气到了,呛声道,“哦,你很老是吗?”“……”见唐鹤骞没再说话,游昭叹了口气,决定把想了很久的心底话说出来:“感情跟年龄有什么因果关系吗?难道非要经历过大风大浪才配说爱吗?你平时做投资的,有风险就不投了吗?再说了,这个风险你不需要担心,我那么年轻,你更应该庆幸,能有更多激情,更多时间陪着你,稳赚不赔。”唐鹤骞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不置一词。“如果你觉得我会浪无止境,跃过你的世界走向另一片天空,这也用不着担心,你的世界太大了,我需要走一辈子。再不济你给我套个锁,钥匙自己留着,想我的时候,亲一亲它,不管浪多远我都能立马回到你身边。”唐鹤骞神色略为挣扎:“昭昭……”游昭看也不看继续道:“不瞒你说,我已经考虑申请法国的学校了,过段时间也该着手准备。在去之前,我想知道你的答复。我希望你能撇开一切身份来思考喜不喜欢我。”游昭越过沙发,伸出双手将他搂住:“你能不能多给我一些信任,像我信任你那样?”呼吸缠绕在耳边,有些发痒,那枚橙黄色的耳钉近在咫尺,晕射出温柔的暖光。字字透心的话语,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肢体相触间的热度,在这一霎被无限放大。唐鹤骞越发动摇,只想让时间留在此刻,永远守住这个温度。游昭叹了口气,明白他的挣扎,只是这么久了,总该有个了断。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僵持不下,一个想进,一个想退,距离越拉越远,这样下去只能有一个人先投降。“你不用怀疑我的真心,它从一开始就是真的。但你一次次地无视它,忽略它,我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让它坚持下去。”他坚定地推开了唐鹤骞,仿佛刚刚主动的并不是他。“我得想想。”唐鹤骞脸色有些黯然。游昭点点头,心底却埋怨,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得想想,早干嘛去了?这晚两人都没怎么睡,游昭扯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既忐忑又期待。而唐鹤骞在办公室里呆坐了一晚,沉思熟虑,直到天亮。游昭也没想到,他这一等,竟等来了整整见不到人的一周。方姨告诉他,唐鹤骞临时有个重要会议,要去国外出差几天,很早就起来收拾行李离开了。他气得好几天都没睡好,梦中反反复复在找一个人,却怎么都抓不住影子。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导致他每天早晨神情恹恹,就连导师也看出来了。“看上去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今天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导师拍拍他的肩膀,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信封。游昭勉强打起精神:“有什么好消息?”“你看这个就知道了。”游昭疑惑地接过信封,暗红色的火漆印上刻着繁复的花纹,有些眼熟。“这是……出结果了?”游昭手抖着,小心翼翼拆开。导师笑着点点头:“不止。”揭开信封表层,露出一张折叠印花卡,暗色花纹之上浮现金色烫箔,手指小心摩挲了两下,游昭心下一阵狂喜,迫不及待地打开内页。“恭喜你,成为五位获奖者之一。”导师又递给他两封邀请函,“你的这幅作品被学校列为优秀毕业生作品,将陈列在毕业设计展上。这里是两份毕设展邀请函,你好好收着。”游昭高兴得不能自已,翻来覆去盯着证书看得入迷。即使只是优秀奖之一,没能获得第一名登上国际美术馆的舞台,却也称得上是现阶段最大的进步。他一走出办公室,便将这个消息告知恩师,没想到恩师竟提前知道了,故意瞒着他让他惊喜。“接下来还要好好努力!”这天晚上,恩师不停给他夹菜,堆得饭碗满满以示奖励,“这一眨眼,你就要毕业了。当年你白白嫩嫩的像个初中生……”“现在我也白白嫩嫩啊!”游昭咽下一口饭,不满道。“……”恩师不慌不忙,“白白嫩嫩又怎么样,超级困难模式还不是过不了。”“……”游昭手一顿,“行吧。”师娘突然泪眼汪汪,怜爱地搂住游昭,抓住他想要夹菜的手:“用不着难过,男人嘛,想要多少有多少。”恩师:“……”游昭乐了:“谢您吉言。”那边母慈子孝倾诉了半天,恩师清了清嗓子,找回存在感:“做人,要像我一样忠贞不渝,绝不可三心二意!”“是啦是啦。”师娘立刻安抚道,“昭昭也会是专一的人。”“专一有什么用,我都快黏在他身上了,他还不是在躲我。”游昭一脸气愤,“我前天刚跟他谈过,结果第二天就没了人影。”恩师也是忿忿不平:“这么怂的男人,不要也罢!”“其实……他也不是怂啦。”游昭气焰瞬间弱下来,不忘为唐鹤骞说话,“可能他需要更多时间去想……”“唉。”恩师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这孩子上了贼船没睡醒,“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个难题只有一人能解,游昭也只能干等着,期待着那人能够早日给出答案。游昭也怕自己太过热情吓跑了人家,但他可一点也不后悔,作出决定的那一刻,他也做好了承担任何结果的准备。唐鹤骞那一晚根本没睡,临近出发才回过神来收拾行李,在飞机上顺便倒了时差。抵达英国时脸色不太好,汤晨跟着下了飞机,大气也不敢出,迅速安排酒店入住。他睡得不安稳,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游昭。干脆起身工作,却也只是任电脑打开,望着窗外的星星点点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不是不知道游昭想要什么,不过是一个承诺,但正因为这个承诺的重量,让他迟迟不敢去想,不敢说出口。向来站在年长者的角度看事,习惯分析利弊得失,他本以为能克制住内心深处的心动,维持在亲密却不过分的亲属关系,以换游昭一个自由多彩的未来。事情脱离既定的轨道,在一条看不见终点的轨道上呼啸奔驰,路过诱人的花卉,又有冷峻的松柏,而一双温柔湿润、专注投入的双眸始终凝视着他。耀眼的太阳冲破黑夜,毫不吝啬光芒,所有的冷静自持在这之间化为了虚无。每次看见游昭若有似无地撩拨,其实唐鹤骞早就想把他按到在地,制住他的手脚,抵住他的唇舌,吞下他的话语。紧绷的弦还是断了,这样种自以为是的克制现在看起来无比可笑,不堪一击,败在一颗毫无保留的诚心面前,败给了内心潜藏的爱意。唐鹤骞垂下眼眸,低低笑了一声。年轻真好,活力无敌。“截止至今日十四点,斯维奇公司股票下跌14……”汤晨念念有词,许久不见老板回应,疑惑地抬头,却看见老板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老板?”唐鹤骞回过头,淡淡吩咐司机道:“前面路口停一下。”“?!”汤晨跟着他走进一家珠宝店,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游走在陈列柜之间,认真端详的模样像是在看公司报表。就在汤晨不停从脑海翻找出关于珠宝业发展趋势的资料,唐鹤骞停下了脚步,对身旁跟着的导购经理说:“我想定制一对耳饰。”经理会意,立即递上一本设计图册并详细咨询相关要求。待各方面敲定好后,唐鹤骞大手一挥签了张支票交付全款,汤晨收好凭据,看着这波操作一愣一愣,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