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二嫂不在家,孟三嫂就算大着肚子也得忙活,孟时让跟来的蔡阿蛮去帮忙。
“我去帮三嫂嫂。”五娘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没有补丁的衣裳,裤管宽松,被卷起了一节,手上的袖口也挽起一节,外面罩着一看就很暖和的半旧棉背心。
孟时惊喜,拉住她打量道:“五妹妹,你怎么回来了?”
孟五娘在家里待不下去,逃到了镇上打工,工作是孟三嫂托人给她介绍的,孟时后来没再见过她,此时见了,便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我回家来看看。”孟五娘道。
孟时干脆跟她一起去了灶间,顾迟秋被孟三郎带走,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灶间里,蔡阿蛮蹲在地上生火,孟三嫂在洗菜,孟五娘进门便撩起袖子,抢过了孟三嫂手里的活。
她跟蔡阿蛮两个人都很麻利,孟时和孟三嫂几乎插不上手。
孟时没走,跟孟五娘他们闲聊起来,这才知道孟五娘这段日子辗转去了绣坊当学徒。
“吴娘子是个爽利的人,虽然严格,但对我们很好。”孟五娘道。
她手腕上的伤都好了,气色也红润,孟时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绣坊老板吴娘子是我远房表亲的弟妹,姓白的。可惜她夫君没得早,现在一个人经营绣坊,倒也弄得有声有色。”孟三嫂解释道。
孟五娘娇笑一声,压低了声道:“这样背后说人不好,但我看吴娘子没了夫君才过得快活。她那个夫君白二郎呀,什么事情都不做,天天出去找女人,还会傍有钱的老夫人,那德性呀。”
八卦永远是最好的聊天素材,孟三嫂也顿时来了兴趣,跟孟五娘小声八卦起来。
孟时越听越觉得不对,问孟五娘:“你说的白二郎是不是长得白白净净的年轻郎君?吴娘子的闺名是不是叫丽娘?”
“吴娘子单名一个丽字,不过亲近的人都喊她丽娘。”孟五娘想了想道,“但白二郎我没有见过,他没了。”
“最近没的?”孟时皱眉,好像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白二郎了。
“也不算最近,两个多月了吧,白露前没的,大家都说是因为生活不检点,被雷劈死了。”孟五娘道。
孟时回忆了下日子,白露是阳历九月七日,她冲刺赛最后一天是阳历九月十八,白二郎明明还被顾迟秋坑了一把,给她凑了一笔营业额的。
“四妹妹,你怎么了?”孟三嫂扶住孟时的手臂,她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摔倒一样,脸色惨白。
“我没事。”孟时努力笑了出来,心里还是阴嗖嗖的。
白二郎怕不是从坟里爬出来给她送钱的?
瓜瓜瓜
吃饭的时候仍旧男女分桌,孟老爹端着酒杯指桑骂槐,数落在绣坊打工的孟五娘不知廉耻,抛头露面。
孟五娘低头扒饭,眼泪流下来也都跟米饭一起送进了嘴里。
临走前,孟时悄悄塞了一张十贯钱的交子给她:“钱不多,你一个人在外面留着防身。”
“谢谢四姐。”孟五娘勉强笑道。
孟时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怀疑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孟五娘捏紧了那张钱:“我知道,四姐姐,我会努力的。”
回去路上,孟时跟顾迟秋拉着手,说起白二郎的事情。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不是白二郎。”顾迟秋道。
“?”孟时唰得转头。
“这么惊讶?”顾迟秋失笑,顺手捏了捏孟时的耳垂,“他是易容的,你没看出来么?”
孟时努力回忆白二郎的样子,但除了那个社死名场面,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孟时问。
“他面具做得很精巧,但还是有不自然的地方。”顾迟秋道。
就像整容脸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