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郑公的宠臣、乐师许瑕乘着马车来到会昌驿馆,并在高检地引导下走上楼来。他在会客室门口见到迎上来的鲁襄,便连忙拱手道:“鲁大人,咱们当年一别,竟又有十来年未见了吧。”“十二年了,这时间过得真快。咱们两个都老啰。”鲁襄也抱拳感慨道。“可不是嘛,我的头发白了不少,你老兄的头发可是全白了,哈哈,岁月不饶人啊。”许瑕打着哈哈。“唉,世事无常,我鲁某又时运不济,经常愁得夜不能寐,头发不白才怪。”鲁襄强颜欢笑,“这不求助咱老朋友来了嘛,哈哈,打扰老朋友了。”“呃,快别这么说,快别这么说。”许瑕转头望向子虞,改口询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公子子虞吧?”子虞连忙躬身作揖:“子虞见过许大人,子虞给许大人添麻烦了。”“哪里、哪里,平时想请两位过来都没有机会,谈何麻烦?两位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吧?”许瑕说着客套话,又转头对高检叮嘱道,“高管事,你得好好替我招待这两位贵客。不能有半点怠慢,知道吗?”“是,小的明白。”高检连忙袖手躬身回答。“那好,你先下去吧,我和两位贵客还有要事相商。”许瑕挥手吩咐。高检退下后,许瑕便领着鲁襄和子虞二人走进会客室。双方分主宾坐下,许瑕便不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最近你们宋国发生的一些事情,我许某也有所耳闻。听说子德上位当了国君,就逼得他的亲弟弟子启远逃楚国;而公子你呢?甚至差点性命不保。这么看来,这位子德必定是心胸狭窄,缺乏作为国君的气宇。”鲁襄和子虞一听,深感认同、连连点头:“许大人所言极是。”“本来吧,你们兄弟争权,与我郑国没什么关系。”许瑕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子虞说道,“可是咱们两国毕竟是近邻,唇齿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由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掌控宋国,难免会做出对咱们郑国不利的事情来,这正是我们所担心的。而公子你呢,看起来就是宅心仁厚之人,所以就我许某而言,倒是更希望公子来坐这个国君之位。”“呃,这个……呵呵。”子虞向许瑕一拱手,感到有些难为情。“其次呢,我与鲁大人是故交,鲁大人现在有难,有求于我。许某要是不管不顾,恐怕会被别人嘲笑。”许瑕没有理会子虞的不自在,又转身朝鲁襄一拱手,“我许某也是要面子的人,鲁大人这个忙,我是帮定了。”“谢谢,谢谢许大人,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鲁襄连忙抱拳作揖。“实话实说吧,我许瑕没什么权力,也没多大的能耐。不过,在郑公面前还算是说得上话,有些掌权的大臣呢,也还愿意听我的。改天我一定会向郑公陈述利弊关系,争取说服他,助公子一臂之力,也助鲁大人一臂之力。”“那真是太感谢许大人了。”鲁襄和子虞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一齐朝许瑕拱手作揖,“许大人如此侠肝义胆,着实令在下佩服至极。”接着,双方又客套寒暄一番后,许瑕便起身告辞。子虞和鲁襄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送他到驿馆门口,然后拱手作别。送走许瑕后,鲁襄心中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他来郑国前,让于湛传递书信给许瑕,只是希望他看在故交的份上,给自己提供一处庇护之所。鲁襄的计划是:待到安顿下来,就让子虞写信给许老太后,逼子德释放被羁押的鲁氏族人,并把他们送来郑国——挽救族人们的性命,现在已经成了鲁襄唯一的奢望了。可是刚才跟许瑕闲聊,他口口声声说要向郑公建言,助自己一臂之力,助子虞上位。这显然超出了鲁襄的预料,听着也不那么靠谱——他许瑕到底想干什么?:()赤眼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