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天说地了一阵,吴鹤差点败下阵来,赵益抿了一口茶以后,难得的沉默了一阵,两人面面相觑之际,她终于才预感到了,这个男人想要跟他吐露些什么,他聊了很多关于自己这两个儿子的事情,并且亲切的称呼晏小乙为“小乙”,讲起来像是一家人一样的亲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假如他默认他们那几人是一家,这些跟自己说什么,这根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上次自己刁难了晏小乙的事情?这是过来给晏小乙亲自来撑腰来了?她的大脑飞速的运转中。男人突然话锋一转,“吴小姐,按道理来说你们五人也是渊源颇深,闹到如今这个局面也属实是不应该。”她正打算客套的接话,张口却惊诧的顿住,她察觉到了这话中的关键,有关于她的关键五个人?第五个人是谁?像是在海水里挣扎的过久,突然看见了从海面上伸出来的救命绳索,她只敢屏住呼吸靠近,却不敢轻易作答,生怕动作的一瞬间,那救命的绳索就随即消失了。这里面分明是有什么蛛丝马迹,在这场谈话里即将要泄露出来,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低头不敢瞧他,动作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是比原来还要恭顺尊敬的模样,但是此时耳朵的神经却是要比什么时候都要机敏警觉。“其实,嘉汀还是比较看重你的,你们几个还是要和睦一些相处,以后说不定就会是一家人了。人还是要往前看,就像你现在,坐在我面前,依然过得很好的样子,大家都没有任何损失。假如你愿意放下心结,我愿意给你我能力范围的在你事业上的最大支持。我是个将要入土的老爷子,最放心不下我的两个狼崽子,不想看你们这些小辈为了这些身外之物,闹得两败俱伤。”他越说越动情,身上的气质已经完全没了刚刚的那番凌厉和精干,吴鹤抬起头盯上他微微下垂的眼角。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他刚刚的字字句句都是践踏在她身上的粉饰太平。但是这个现象显然是好的,因为,那边终于有人要藏不住了。谁允许你死而复生?她心里一瞬间十分的惶恐,眼前的男人选择这样突然的来访,让自己不做任何准备的与他面对面的交流,很难说这不是一种心理战的手段。自己在敏锐的观察他,他也肯定在敏锐的观察着自己。她长舒了一口气,不管多么艰难,今天这个机会一定不能放过,信息能多获取一点就是一点,这个救命的绳子她一定要攥在手里。三秒沉默之后开口道,“晏小雨他恢复的可还好?”男人凝着他没有讲话,警惕了半秒忽而将一脸严肃抛却,笑着点了点头。吴鹤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甚至就在刚刚之前,她虽然确定自己,确实之前在医院见到过晏小雨这个人,甚至当时晏小雨与他对视眼神里的恐慌和熟悉感,她更加可以确信那人就是晏小雨,那个她真的以为已经死掉了的人。但是,在这长久的时光里来,周围的人对于她的话都是不相信的,好像都只有她一个对于这件事是笃定的,包括戴佳,包括赵嘉汀,甚至包括蒋飞在内,每个靠近她的人,对这件事就已经对她判了死刑。现在,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紧紧在相处不到半个小时的光景里对她的这个想法进行了另一种形式上面的肯定。这个人带着轻蔑的态度将这个于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信息就像丢垃圾一样从自己的口袋了仍在了地上,不屑一顾的样子。这个小丫头怕是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他一定是这样想的。这场有些突然的谈话,后面还聊了些什么,吴鹤已经有些记忆模糊了,她不顾体面的在那个瘦弱的男人面前喝了很多凉透了的茶水,最后他像是满意的笑着离开,这一场神经紧绷的对弈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神经难得的放松之后,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越是接近胜利的时候,心里越是会产生一种莫名的脱力的感觉,她留在这个空间里,越来越觉得窒息难耐,刚起身想要出去透口气的时候,谁知脚下一使力整个人就重重的栽向了地面,感受到部分温热流到了自己的眼前,流向了地面戴佳的婚礼请柬当然也送到了蒋飞的手上,是在一场常见的咖啡店内,他们也经常来到这里,但这次与以往当然是不同的,这次是蒋飞约的她,而不是她死皮赖脸厚颜无耻的央求着他来小聚一次,但是相同的却是,她仍旧是借由着吴鹤这个由头,才让这个八百年都不会朝她走过来的男人,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