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视线从乖乖睡熟的云端身上收回来,他的右臂有不知名的黑色火焰沿着手臂滑下,将匕首完完全全地包裹,安静地燃烧起来。
他沉默地站起身,赫然间,已经是成年人的模样,脸庞成熟而英俊,半边身子融入墙壁的阴影,一身看不出装饰年代的黑色刺客装,很明显,是一位熟稔隐匿技巧的刺客!
阴影掩埋住的地方,他似乎看见对方脖颈上有伤口血肉翻滚,冒着黑色的气泡。
……诅咒?
从来没见过……通缉令上也没有……完全,陌生的面孔……
只是不足一次眨眼的愣神间,他的颈边被割开一道细细的血线,有血液顺着脖颈留下,被他狼狈地捂住,后退到了墙角。
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按照通缉令杀人?”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在场清醒的人都听懂了,从窗户里闯进来的人狼狈地弓腰,通缉令的羊皮纸从他内衣兜里掉出来,被夏拿在手里展开。
“我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躲开催眠药剂,”他龇牙咧嘴,频频望向窗户,计算自己能顺利离开的概率有多少,“城西的药剂师告诉我这是最高端的版本,足足要两个金币叠五个银币。”
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默然地看着这个人惊恐而缓慢地跪在地上,皮肤宛如青虫涌动,无法负荷地嗬嗬出声,鲜红发黑的血液顺着眼眶往下流,然后……失去了生机。
仿佛一场掐头去尾的诅咒仪式。
一言不发的刺客默念道,手上匕首顺着火焰的轨迹消失,床上窸窸窣窣传来动静,术士坐起来,拉亮了台灯,口吻显得有些迷茫:“夏……?”
刺客回过头,已然原先灰蓝眼瞳的男孩模样,仗着自己现在模样嫩,过来抓住云端衣袖不撒手。
“那里死了个人。”他的口吻也充满了迷茫的气息。
什……什么!!!
云端差点没吓得从床上蹦起来,术士一把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武器袋,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下了床,走到角落里一瞧,不速之客凝固着跪倒的姿势,只有一道血线在他脖颈间蜿蜒而出,自此之外再看不见任何体表伤口。
“他……是怎么死的?”
云端刚才在床上安静沉睡,绝对不存在梦中杀人的习惯。
“我们也不可能祈祷他有什么心脏疾病,”他略微嘲讽,低头看向夏,男孩睁大了眼睛,歪头,神情无辜至极,好像半夜起来洗个手一样寻常,一看就知道这档子事儿是谁干的。
“我刚才起来上厕所,看见他站在哥哥旁边拿着刀……”夏简略道,仍然用着低沉的旧称。
“然后就动了手,是不是?”
云端头痛地把拿出来的短柄法杖塞进兜里,大半夜敲门将所有的队友叫出来,指着角落里道:“这就是我把你们叫出来的主要原因。”
第064章chapter。63
队友们,吓傻了。
彻夜难眠应该是下线了,房间没有一点动静。他看起来的确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而另外的两名队友则像云端一样待在游戏里,洗漱后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尖叫奶油睡得不算沉,因此听见云端的敲门声立刻醒了过来;而新增客户端还在思索那枚武器徽章的用途,准备兑换一把绝世武器,最好幸运地拿到一把未鉴定史诗武器,从此大杀四方万人敬仰。
当然,因为是在梦里。
魔术师穿着住处提供的傻乎乎的睡袍,跟到云端的房间里,还在不停地打着哈欠:“要我说,什么事情都应该挪到明天早上,打扰别人睡觉才是最要紧的事……我的老天鹅啊!”
看见房间内惨死的尸体,他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头,才没当场一口喷出来。
云端冷静地转身,打开房间内的大灯,顿时,宛若白昼。
“云端你干掉的?不太像啊。”骑士比魔术师要镇定很多,甚至有心情开个玩笑。她在尸体旁边走了几圈,拿起掉在地上的一张羊皮纸,才略微挑高了眉毛,“噢。”
那是一张悬赏,也就是带赏金的通缉令。通常来讲,这类东西只会出现在专门的赏金猎人协会大厅,或者是某些私人酒馆的暗墙上。
或许它现在出现在这里会有什么更深层的寓意。
“我们被通缉了?!!还带赏金?!!”
魔术师看上去想踹躺在地上的那人一脚,不过有些顾虑人家已经没了气。他转而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云端打趣他现在的焦虑状态,他算是除夏之外第一个知道自己被通缉了的,不过并不算烦恼:“你看上去简直像一只傻兔子,先生,放冷静些。”
“我冷静不下来,”魔术师叹了口气,看上去异常的沮丧,“我的赏金比你和彻夜难眠的要低,这是为什么?我看上这么好抓?还是很好糊弄?”
队友们纷纷露出你怕不是傻的神情。
他们拉开椅子,深夜开起了茶会,只是会议内容并不有趣——起码没有可爱的茶点陪伴——或者说有才见了鬼。
“我们不确定这种通缉到底发了多少份,又被多少人接了下来。在他们眼里,我们大概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你看,跑又跑不过,打又打不过,随随便便睡一觉,床头就站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