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妄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在对方即将窒息的时候松开了手,林晏书大口呼吸着空气,忍不住低声呛咳了起来,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他抬起头稍微环顾了一下,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内,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没有一丝光线渗透进来,让他分辨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试图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仰头看去才发现双手分别被两条细长的链子锁在床头,林晏书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季妄,喉咙艰涩地动了一下。
“小季。”许是刚才被掐住的缘故,林晏书的声音低哑的厉害,“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问题他昏迷之前也问过一次,只可惜还没听见回答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季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觉得这问题十分有趣似的,他低垂着目光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视线游离在林晏书的脸上,手指触碰到他的脸时不经意流露出几分怀念,又很快隐去了。
然后他俯下身凝视着林晏书的眼眸,嘴唇停留在他的上方,姿态亲密地像要亲吻,却始终保持着一指的距离,呼出来的热气灼热又滚烫。
“想知道吗?”
季妄嗓音低沉,轻轻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来,可眼神却比刚才更冷了。
林晏书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这屋子里实在太静了,他甚至能够听见胸腔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
季妄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脸庞,被触碰到的皮肤像是着了火一样烧了起来,耳边传来一道轻柔又冰凉的声音。
“林晏书,你的替身游戏结束了,现在,换我的,准备好了吗?”
他好像看到四下无人的荒野里,火车从铁轨上疾驰而过,惊动了周围的鸟雀,扑簌簌地飞离了枝头,只剩下了枯败的树枝。
季妄的黑眸闪烁寒厉的光,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阴郁,他们离得那么近,却又那样远,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林晏书终于意识到漫长的时光已经将他们彼此都变得陌生,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的样子了。
林晏书低头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然后稍微抬了下手腕,细长的铁链晃动着发出细碎的声响,眼眸上挑没什么情绪地看向季妄。
“这算什么呢?”林晏书的声音很轻,唇边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却没什么笑意,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疲惫,“小季,你在羞辱我吗?”
明明他的声音很低,季妄却觉得有什么重物砸在他的心上,他承认他的确想要羞辱林晏书,想让他折服在自己脚下,可当对方直截了当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季妄却没办法坦然说出口。
季妄避开了他的视线,起身准备往外走,林晏书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来这里的时候没告诉任何人,如果季妄真心要将他困在这里,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知道,莫名慌乱了一瞬。
“别走。”
林晏书仰头看着他说道,睫毛在他眼眶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光彩,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季妄停下脚步垂眸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视线上移玩味般地落在林晏书的脸上,静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时间仿佛停滞了流动,林晏书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该说什么呢?说自己当年并不是有意赶他离开的吗?
只是那个时候得知了爆炸案的真相,担心季妄会和沈淮序一样重蹈覆辙,他太害怕失去了,他不能冒一点风险,所以宁愿狠心地将他从自己身边推开,顺从爷爷的意愿选择联姻。
林晏书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份赤忱的感情,也还是会觉得遗憾。
“——恨我吗?”林晏书叹息般的问道。
季妄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冷笑了一声质问道:“难道我不该恨你吗?”
“林总是不是忘记自己当初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了?”季妄语气凉薄地说道:“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林晏书眼底浮起痛色,脱力般地松了手,低声说道:“不用了。”
季妄便没再说什么了,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外面的光线投射进来有些晃眼,他站在那道光里让人看不清神情。
这栋房子里的一切都是特殊改造过的,包括林晏书身下的这张床,手腕上的铁链是可以自动伸缩长度的,范围最长可以到浴室,衣橱里的服装都是一些日常的家居款。
每天都会有人准时准点将餐食送进他的房间,应该是在这里工作的佣人,林晏书尝试着交谈过几次,但对方似乎有意回避跟他接触,一放下东西便急匆匆地退出去了,等时间到了再进来收餐盘。
除了刚开始醒过来的时候见到了季妄以外,林晏书和他便再也没有打过照面,他似乎已经彻底将他遗忘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活物,甚至连书本之类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整个人恹恹地躺在床上,林晏书开始感觉到了这是季妄对于自己的惩罚,并且因为寂静而开始变得有些焦躁。
他不知道这场所谓的惩罚会持续多久,整个人恹恹地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
保姆再一次端出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时,忍不住给季妄拨去了电话,彼时他正在召开收购林氏后的第一场股东大会。
季妄沉默了几秒中,看到不断闪烁着的手机屏幕还是让人暂停了会议,起身走到里面的隔间接听电话。
保姆在电话里一五一十地跟他汇报了林晏书的情况,最近几天几乎都没怎么进食,再这样下去她担心对方的身体会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