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你就去治,我都说多少遍了。”梁舒说,“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在关注屏风,而是在关注我啊?”“拉倒,我关注的就是屏风。”“怎么?现在资本家连私人问题都要管了?”魏宇澈冷笑:“还说不是要跟高啸寒发展,都成你私人问题了。”梁舒啪地拍掉他的手,毫不留情,“我跟你说不清楚。”“我跟你说得清楚。你跟他不合适,硬要发展,受伤害了,只会影响最后成品。所以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想现在就给你头按到面汤里好好醒醒。”梁舒实在懒得跟这个榆木脑袋说话,将筷子一放,站起身。孙姨到后面去了,小姑娘刚洗完东西,正在擦桌子。梁舒声音缓了缓跟她说:“记账,青竹巷梁舒。”小姑娘点点头,“啊,好,好的。”她刚才听到孙奶奶跟这个姐姐说话了,应该是可以记账的······吧。魏宇澈措手不及,等撒了碗准备追上的时候又被出来的孙姨叫住,让他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吃饭,现在烧笋子季节刚刚好之类的。魏宇澈客套了两句,才算出门,等他抬头,路上哪里还有梁舒的影子。上林经历过改建,保留下来的老徽州建筑并不多。像梁晟魏庆弘那辈的人年轻的时候建新房都是用砖石水泥填充,在保留徽州特色的同时也确保跟上时代。这也是上林虽然有祠堂牌坊书院等特色建筑,却没有成为西递宏村之类景点的原因。刚过惊蛰,晴天占据了天气预报的大多天数。天空不再是高不可攀,上面的云朵低垂着仿佛触手可及。梁舒去摸钥匙,刚准备开门,身后脚步声声从远方惊动一阵鸦雀。魏宇澈一路跑着过来的,鼻尖冒出些汗。他手撑着门,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梁舒扭过头,将钥匙插进锁孔,打击他:“废话,这是我家啊。”门往里头开,魏宇澈被自己的脚绊住,险些一头栽到地上,幸好他眼疾手快,胳膊搭在了梁舒肩膀上。陡然受力,梁舒也扶了一把门框才算稳住身形。两人现在姿态相当诡异。魏宇澈左右脚绊在一起,膝盖微曲,胳膊垂在梁舒胸前,看起来就像是从后头搂住她一般。魏宇澈也不站起来,急吼吼地说:“我想好了梁舒。”“干嘛?”“钱是魏庆弘的,我作为他直系亲属,在他不方便的情况下,代为行使一下监督权力,这不过分吧?”梁舒扭头看他:“啥?”魏宇澈的脸近在咫尺,眼下那颗痣泛着红,鼻尖冒出的细小汗珠,像是揉碎了的玻璃,闪闪发亮。他嘴角微微勾起:“我要监工。”梁舒顿了顿,很快肩膀往下一低,躲过他的借力。魏宇澈毫无防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往前栽,给梁舒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提刀上马,正中下怀魏宇澈抬头,满脸震惊:“梁舒!你干什么?”梁舒抱着手,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地说:“我看你是真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魏宇澈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你撒手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梁舒:“我不跟笨蛋提前说话。”“有你这么对甲方的吗?”他不满道。“我是这样对你的。”梁舒拽着他的领子,将他往外推,“别耽误我干活。”魏宇澈抓着门框不肯走:“我不,我合法行使监督权。”梁舒冷笑:“你要怎么监督?在旁边搬个凳子坐还是给我递刻刀?”话分明是讽刺,魏宇澈却真的思考了起来:“我都可以啊。但是刻刀吧,我不一定能分得清。”梁舒屏息凝神看了他半晌。时间过去那样久,魏宇澈除了外形摆脱稚气以外,骨子里那股劲儿一直没有变化。天真又莽撞,偶尔却通透。念书时候跟不良少年混在一起,也不敢真的抽烟喝酒,叼着根糖说自己亚硝胺和酒精都过敏。哦,对亚硝胺这一点,还是来请教的她。没经历过社会毒打,也没机会经历毒打。梁舒很偶尔的时候也会羡慕他,因为这种特质实在难得。但更多时候,是为他的天真抓狂。他大多数时候并不能分清好坏话的区别,就比如此刻,魏宇澈往后抓了抓头发,“嘿嘿”两声,为自己点赞:“怎么样,是不是从来没见过比我更体贴的甲方了?”梁舒:“······”可真是谢谢你了。“我反对。”她态度鲜明地表达自己的立场。魏宇澈本想辩驳,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也学她的样子,抱个手:“反对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