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沙海中的妖兽莫名多了起来,但很多都是老弱病残的样子。赵莺鸾抿唇,趴在巨大的石头上,盯着下边一只火足猫和一只紫晶背蜥缠斗在一块,猫毛和紫水晶到处乱飞。火足猫的毛两百灵石一斤,背蜥的紫水晶五百灵石一斤。赵莺鸾看那满地飞的材料就像在看钱一样,两眼放光。等两只妖兽打的差不多了,赵莺鸾跳下去,两只喘息的妖兽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从两边朝着她龇牙咧嘴,寒霜漫上剑身,利落地一剑一只。她将妖兽尸体收入囊中,赵莺鸾看了眼腕上的积分表。一头筑基妖兽十分,她已经累计有百来分了。宗门榜现在是天岳宗第一,沧浪宗第二剑门排在第四,药王谷倒二,长光寺倒一。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汇合,如果组团刷妖兽的话效率会高很多。赵莺鸾吞了口复灵丹和辟谷丹,又继续往东南方向交界处走,希望能早点遇见同门。忽然她在前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赵莺鸾有些不确定,快步追上去:“祝师兄?”祝卿安趴在地上,听到声音抬起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赵莺鸾不敢乱动,停在了距离他两米开外的地方。祝卿安趴了一会后,将剑迅速往沙中一捅,叉出一只沙鼠。沙鼠被剑捅了个对穿,在剑上挣扎了一会后就不动了。祝卿安将沙鼠甩到一个袋子里,接着就将袋子丢给赵莺鸾。她稳稳地接住,袋中已经有十几只沙鼠的尸体了。祝卿安又捅了几只,知道再也没有沙鼠上当后,才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尘,喝了口水,拿回她手上的袋子:“谢了,你是雪雾峰的赵莺鸾师妹吧?”赵莺鸾点点头。祝卿安指了指手上的袋子,笑容灿烂:“草原那边的腹树蛇最爱吃这玩意,我走运找到这一窝沙鼠的窝,能捉蛇了。”树腹蛇,擅长隐匿身形,是隐息草的伴生兽。找到树腹蛇就能找到隐息草,它能无视任何境界,混淆人对使用者外貌的认知,包括面貌性别等。且树腹蛇本身具有剧毒,蛇鳞坚韧。它自己就是炼药炼器的好材料。赵莺鸾:“祝师兄也要去会合吗?”“嗯,据我所知,合欢宗和长光寺一进来的那天就传到一块去了。还是不要落单为好。”祝卿安掏了根胡萝卜出来咬:“来点?明目。”赵莺鸾一愣,笑着摇摇头。二人走着走着,碰到两个筑基后期的女修,衣着轻衫薄纱,头戴着两三个闪亮亮的头饰,脚踝处还挂着一对铃铛。祝卿安瞟了一眼就红了脸颊,移开视线,把赵莺鸾拉到身后,一声嘟囔:“这都穿的什么啊。少儿不宜,师妹你不能看。”赵莺鸾嘴巴微张,眨眨眼。两个女子忍不住咯咯笑,冲祝卿安抛了个媚眼。其中一个红纱女修跟没骨头一样靠在另一个白纱女修身上,调笑:“仙云姐姐,这些剑门的愣头青果真像长老他们说的那般,不解风情。”仙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笑骂:“收敛点娜娜,不过我看后边那个小妹妹长的倒是模样标志。”回答她们的是两道出窍的寒光,祝卿安是金丹中期,赵莺鸾是筑基中期,且剑修最擅越级打斗,他们完全打得过。两个合欢宗女修娇哼了一声:“没意思。”就越过他们走了。赵莺鸾和祝卿安对视一眼,收起剑,继续往边界走。一路上,赵莺鸾有些疑惑,忍不住问:“祝师兄,你知道一年前万妖山脉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祝卿安身形一顿,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容苦涩:“很简单啊,不就是大家发现了一个渡劫失败的元婴后期树妖,还有一个假冒伪劣的玄机门客卿长老把树妖毁尸灭迹了而已嘛。”“没有别的了?”祝卿安摸摸鼻子:“哪还有别的,就这些了。”赵莺鸾眯了眯眼,抿唇。祝卿安继续往前走,催促道:“快走吧师妹,在天暗下来之前我们要找到一个过夜的地方。”走了一会,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师妹啊,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修复灵根的东西啊?我有个朋友,咳,很不走运地灵根碎了。”赵莺鸾心一颤,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摇摇头,目光盯着他。祝卿安轻咳一声,表情不自在:“那师妹你多帮我留意一下吧。”“好。”赵莺鸾扯出个微笑,明了。祝卿安小声嘀咕,我可什么都没说。一路上,陆陆续续遇到了好几个剑门的同门,队伍也壮大到六七人。只是还不见有南严青的身影,赵莺鸾蹙眉,难道他掉在了西北部?那倒没有,他现在嘴巴快咧到耳后根了。被救出来的妖兽,害怕南严青和楚星谣杀了它们,也想表示感谢,带着他们挖到了好多隐藏的灵草,二人兵不见血地收获了好多积分,排名蹭蹭蹭地往上涨。“咦?这不是?”南严青惊讶,手指触碰那朵橙色摇曳的花。,!万妖山脉处,风烛泡过今天的药浴后,靠在一棵树下打瞌睡,远处日落灿烂,粉色的颜料洒满天空,将整个天空的云都染成了粉色,灿烂一片。有飞鸟从远处光临,落在了树梢上,咕咕叫了两声。它歪头看着底下睡着的人,然后从尾羽中叼出一根和它自身的羽毛毫不相干的火红羽毛,飞下去放在了睡觉的少女怀里。羽毛在少女怀里微微发着光,那只鸟儿在一旁乖乖站着。等羽毛的红光彻底熄灭,这才叼回羽毛,又飞走了。等风吹动树梢,一片树叶飘飘荡荡地落在风烛鼻子上,皱了皱眉,将叶子拨开,打了个哈欠才眨眨眼醒来。飞鸟一路穿过各种障碍物,飞回领地,落在一个黑红相间的鸟兽前,将喙中的羽毛小心放在黑红鸟面前。国老无力地掀起眼皮,嗯了一声,飞鸟就飞走了。它将火红尾羽安回自己的羽毛里,羽毛吸吸身上的灵气,准备明天再拔。接连几天,飞鸟都受命将国老的那根尾羽悄悄放在风烛身上,等她吸收完灵气又将尾羽带回。不过风烛也不是总在那棵树下睡觉,有时换个地方,有时不睡觉,这时候飞鸟就有点小纠结了,不过好在每次它都圆满完成任务。虽然灵根碎了,但她现在筋脉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风烛翻阅着手上的游记和杂志,看看有没有人是没有灵根也能修炼的。生灵草凤毛麟角,与其坐等馅饼从天上掉下来,还不如主动出击。有《旧日棋谈》曾记载,有一老者痴迷于下棋,尘事久相弃,沈浮皆不知。忽有一日入山林,遇一残局棋盘,方觉世事与棋局相连之妙,黑白谁能用入玄,千回生死体方圆。一朝以棋入道,获得无上修为。“无上修为有点夸张了。”玄都凑过来,撇撇嘴:“你想知道这个,不如问我啊。五花八门的开窍方式,我们妖修最擅长了。”风烛一愣,目光炙热地盯着她,欣喜:“真的吗?玄都姐姐,那你是怎么开窍的呀?”“哎呀说起这个,当年我所在的桃林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约会圣地,不少风流才子俏佳人那是数不胜数呢。不过啊”玄都挑起她下巴,轻轻吹气:“小风烛你可别着了那些臭男人的道,他们说起来一套套的,实际上嘛~那可就不一定了。”风烛眨眨眼,领悟到什么:“玄都姐姐是以情入道?”玄都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下,安慰它:“没有灵根也没关系,那玩意本来也就是你们人类才有的玩意,你看我们妖精哪有灵根,连魔族也没有。”“魔族?”风烛疑惑。玄都挑眉,有点诧异:“怎么?没人跟你说过吗?我们小时候就有人跟我们讲这个事呢,东边大漠那边,魔族一千年前就被赶去那边了,当时他们已经是人丁稀少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风烛摇头,真不知道。“好吧,不过他们应该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别管他们了。”玄都拍拍风烛脑袋:“闭眼,试试我的新面膜。”“好。”风烛乖乖闭眼,靠着树,任由玄都给自己脸上涂上泥巴。玄都在她耳边念叨:“要敷一刻钟的时间,你要是人修的路子走不通,就走我们妖修的路子试试喽。”风烛思考,其实这路子也不算太野?在心里打定主意要试试能不能以剑入道。第二天,风烛起了个早,找了处空地练剑。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来的时候,山脉中的植物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舒展自己的枝叶,进行光合作用,产出氧气。鸣雀在雷劫中被轰成渣了,风烛只能找一根长一点的树枝来当剑。她将过往学过的一招一式重新练,遇到不熟悉的动作就重复练个上百次,直到整套剑法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为止。从黎明时分到整个世界被阳光笼罩,动作一点点变得沉重。汗水随着脸颊滴落,到最后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风烛放下树枝,一手扶着肚子,慢慢走动,等心脏缓了一会后,才倒在草地上,大口喘息着。倒着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双赤足,风烛看着天空,与低头的柳其安对上视线。“练完了?”她听见他说。“嗯。”风烛半死不活地哼出一个声调。柳其安轻笑,柳枝将人捞起来:“把自己搞成这样?大病初愈的病人可不能剧烈运动。”“我昨天跟你报备过的。”风烛有些委屈。“天晓得你一练就是快两个时辰,居然没死,我看这药浴也可以改成早上泡了,省的你一整天臭烘烘的。”“前辈,我感觉我可以不用泡了。我的筋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再浪费材料了。”“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风烛闭嘴:“知道了,谨遵医嘱。”她发现柳其安总是有办法一句话就让人闭嘴,真是毒舌。柳其安的声音从前边传来:“顿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别那么急。玄都有没有告诉你,她看人家谈了三百年恋爱才开窍?”,!风烛沉默,半晌摇摇头。“你要是想找个伴,我这正好有一个合适的。它也刚好是在准备东山再起了。”风烛:“谁啊谁啊?”第二天,风烛就和一个长着根须当腿的花盆大眼瞪小眼。风烛:“不是,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花盆里的绿芽尴尬地挠挠花盆,小声嘟囔:“可不嘛,你的伤还是我劈的呢。”风烛:“”“柳其安为什么把你喊你跟我一起练剑?”风烛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还是忍不住揪了它它新长的叶芽。绿芽闷哼一声,蔫巴巴:“这你别管,反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陪练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榕柒。”“南风烛。”风烛扯扯它根须:“你是排行老七吗?”“不是,它提醒我要七天洗一次澡。”“”风烛扶额,拿着树枝站起身:“我不管你了,你自己一边待着去。我要自己练了。”"你这样练出花来也没有用。风烛一顿,皱了皱眉,不确定地问:“你什么意思?”榕七傲娇地哼了一声:“我好歹比你年长八百岁,挨过的打比你出过的剑都多,在对战这方面,我可是很有经验的。”真不知道你在骄傲个什么劲。风烛无语,打量了一番:“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接我的打?”“你不也是个残废?谁又比谁高贵?”她感觉就算自己当初没有被它劈死,也能在之后被它气死。在远处,一大一小的身影并排坐在山坡上,注视着下边正发生的一切。皂儿不禁担忧地问:“哥哥,榕七哥哥能和姐姐好好相处吗?”柳其安托腮,没人的时候又变回了小个子的模样,漫不经心道:“看起来不能,但榕柒的确是个很好的陪练。至于他们能不能放下成见,那我就不管了。”皂儿咬咬手指,还是有点担心。:()送你的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