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的成绩也很好,上初中那会次次年级第一。”徐美音从不在江遇面前提江莱,说了一句就不打算说了,“好了,看会书睡觉吧。”江遇喊住她:“妈。”“怎么了?”“……我哥,”对这个称呼江遇还有点生疏,“他身体一直都不好吗?”他们没提过,江遇没主动问过。江莱身体不好的原因也是和她有关,徐美音强颜欢笑:“是啊,怪我。”江遇没说话,整个房间剩他一人。周五的时候没有晚自习,但是轮到江遇打扫卫生,訾落帮着他一起扫地。胡孝平去开会之前去班里找到他们:“预赛在星期天,龙脊山太远了,而且要提前两个小时到,你们星期六下午就出发啊,酒店已经给你们订好了。”“嗯。”訾落点头道,“知道了。”地上掉了几个老师砸学生脑门的粉笔头,江遇扫了半天都没扫进去。物理竞赛要提前过去,也就是说他要和訾落开房——学校真大方。不是……他要和訾落开房。脑袋冷不丁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江遇回过神,看见地上刚刚落下一小截粉笔头,而訾落正站在几步之遥看着他。“想什么呢?那块地快被你扫秃了。”江遇哪敢把想法告诉他,支支吾吾:“哦……我我是想到时候带什么衣服去。”訾落帮他把这块地扫干净了,听见后说:“小江遇,这不是度假。”“啊?”“天这么冷,只住一晚,也不用带换洗衣服。”“哦。”訾落见他还在游神便帮他快速扫完了地,锁门的时候江遇在旁边等,訾落转头看见他额前还有一道粉笔印,是他刚刚砸的。这人从刚才愣到了现在,不知道大脑里在想什么丰富精彩的画面,眉头时而皱起来时而又一副惶恐的表情,訾落没忍住笑起来,抬手摁在了江遇眉心:“傻的吧。”江遇大脑里的画面下一步就开始打马赛克了,被这一下搞得措手不及,当场死机。他回过神的时候訾落已经下了楼,他大吼着掩饰不自在的情绪:“落落!你干嘛摁我脑袋!”“回过神来了?”訾落擦了擦手指上的粉笔灰,“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没什么啊!”江遇比他走得还快,“回家回家,星期天就预赛了。”訾落说:“预赛很简单,满分200。”江遇:“……”到家的时候訾落把江遇拉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摆放整齐的书里抽出了一本扔给他:“真想看的话看这个吧,物理概念和原理讲得都很清楚。”江遇随手翻了翻揣怀里,看见书架上还有很多物理竞赛的模拟试卷和题典,他们俩这阵子没少刷题,但江遇大部分的资料看得都是訾落的。他之前没注意到原来訾落的书籍有那么多,可见竞赛对訾落的重要性。訾落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认真细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停下学习的脚步。不少人都说訾落天赋高,不用学也可以很聪明,但天赋高的人并不是就不用努力,訾落在埋头苦读刷题刷到半夜的时候,除了他几乎没人看见。江遇回家抱着书本看,预赛的题对于他来说确实简单,随手翻翻放在桌子上,盯着窗外几乎光秃秃的树发呆。等到星期六下午他们坐公交要去大学城的时候徐美音又往他兜里塞了两百块钱,理了理他的围巾:“晚上别出去,那荒郊野岭的不安全,早上冷一定要多穿点听见没?”另一边的訾落同样被谢小安拉住,一个劲儿地往他包里塞她自己做的三明治,还扔了几瓶鲜奶进去,訾落感觉到肩膀越来越沉忍不住说道:“妈,太重了。”谢小安说:“这么高的个子背点这怎么了,晚上饿了和江遇一起吃。”徐美音和谢小安站在门口目送自家儿子走出巷口,江遇拐弯的时候还能听见她们的聊天声。訾落出来的时候还是把那几瓶奶拿出来只留了两瓶背包里,拿出来后扔给了江遇。江遇看着手里没有任何标签的纯白瓶子,猜到这是老张家养得奶牛挤出来的奶,他小时候就喝过,江德志觉得太腥非常嫌弃。那时候徐美音知道他喜欢喝特意去老张家看着奶挤出来的,还挺贵,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涨价。打算晚上喝,江遇塞回了自己的包里。去往大学城的公交只有一辆,半小时一班,好在今天是星期六要回来的早回来了,站台压根没学生在等。江遇冷得直转圈圈,手捂了半天还是凉的。“下午的天怎么那么冷啊。”江遇忍不住抱怨,“我感冒刚好别再给我冻病了。”他们俩没穿校服,都各自套了个浅色羽绒服。訾落看他围了条围巾挺保暖,怎么这人还一个劲儿叫着冷。他问:“穿秋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