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始终是明天,提灯也总摆在铁之森的家里。村长一回也没来催过,不知是不是忘记了提灯的存在,还是不便前来索要,但绀音已经不想再磨蹭了。
既然看到了,那就一把抓起。她跑到义勇身边,向他问起了村长家的位置。
“村长家?嗯……”
义勇沉吟着,不自觉低下头,没过几秒又盯着天空,视线上上下下打转了好几个来回,掸衣袖的动作愈发迟缓,最后完全停下了。
思索了很久,可惜没能给出什么靠谱的回答。他只去过村长家一次,且回来的路上还醉醺醺的,想要记得路途,实在不是意识。
绀音也觉得自己其实没必要询问义勇,索性不给他多添麻烦了,丢下一句“我去问问五郎”,跑得飞快。
同样的问题抛给刀匠村的原住民铁之森五郎,他也需要回忆一番才行。
“先直走,穿过前头的小路,看到卖茶的小摊了就右拐,那间房檐翘起的屋子就是铁珍大人的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的路线!
绀音点点头,夸张的动作和幅度看起来更像是在摇晃着上半身。她把铁之森的话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抬腿正准备往前走,却又忽然折返回来了。
“五郎,我不是不信你,不过,”她一脸正经,“你告诉我的路线通往是这个村子里的村长家,对吧?”
她特地在“这个村子”一词上咬了重音,重到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小锤子又砸到了铁之森的脚趾头上。
在那个大家都欢欢喜喜地喝醉了的夜晚,费劲扛着铁之森和义勇回家却被指错了路,以至于险些迷路的凄惨回忆,直到这会儿还鲜明地停留在绀音的脑海里呢,大概今年是没办法忘怀了。
听绀音这么一说,铁之森也不由得愣了愣神。不知道是否也想起了那个半夜的醉醺醺往事,但他确实开始琢磨起来了,瞅瞅地面又望望天空,深思的模样居然和义勇一模一样。
想着想着,他“啊”了一声。
“村长家应该是在南边,你从那个方向走,看到铁穴森家了,就左拐,一直走到枯井那儿,再左拐,走着走着就到了。”
“哦。”她的应声听着总好像不太确信,关注点也完全歪了,“五郎,你的姓氏和铁穴森好像呀。”
“很久以前,我们两家的祖先是一个家族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
但两次指路所描述的截然不同的路线,绀音还是不太明白。想了想,她决定带上一点小小的助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