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没有不舒服。”在清脆的打铁声中,她闷闷地应着,“就是……嗯,没什么。”
“果然是你早上吃太多了吧。”
“这和我早上吃多了没有关系吧?”
义勇摆出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吃得太饱,人会晕乎乎的。”
这是他的经验之谈,而与之相关的经验则是来自于他曾经连吃三大碗鲑鱼炖萝卜后歪歪扭扭扶着墙壁才总算勉强走出店门的尴尬回忆。
绀音也想起这件事了。那时候她就挂在义勇的腰上,伴随着他晃悠不停的脚步连撞了三次墙面,还因为捅到了某个男人的手臂而被对方恶狠狠地瞪了两眼。当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再回想起来,着实是不堪回首的糟糕记忆。
难道现在的自己也和那天吃到晕过去的义勇一样了吗?她实在不敢确定。
和义勇一样,这倒是不坏。但非要让她复刻那天的回忆,她可不乐意。
“我现在不饱了,也没有晕乎乎。”她故意把每一步都踏得结实而沉重,力图证明自己的清醒,“我只是……”
“只是?”
“嗯——”
言语来不及展开,她就又说不下去了。
刻着“铁之森”字样的名牌挂在木篱笆上,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近到触手可及的程度了。磨蹭了这么久、逃避了这么久,没想到与铁之森五郎见面这件事还是来得如此之快。
都到了这种时候,要是再别过头去什么也不看,未免显得太窝囊。不过绀音已经觉得自己很窝囊了。
于是,她停住了脚步,藏到背后的十指在看不见的地方拧成了一团毛线球。她虽然看着义勇,视线却飘荡在他头顶翘起的一撮发梢上,分外僵硬地躲闪着他的目光,看起来莫名有种神游天外的既视感。
就这么飘忽了好久,她似乎下定了决心,猛得呼出一口浊气。
暖呼呼的空气里依旧满是铁味。现在绀音不只是牙酸,连抽搐不停的脸颊居然也开始不声不响地隐隐作痛起来。她只好提高音量,试图赶走自己的心虚。
“坦白和你说了吧,其实我一直都在逃避来见五郎老头子这件事!”
大声吐露的话语让她显得莫名大义凌然,完全想象不到她说的净是些小家子气的话。
“我不是一点都不想来,当然也特别期待过来。反正对于这次见面,我多少有点害怕——大概!”
总算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过一点也没觉得轻松,反倒觉得有更重大的负担压在了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