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还很夸张地用力嗅了嗅,好似风中的气味能够透露出答案。
闻风自然是半点作用都起不到的。义勇耐心地等着她把周围的空气全都嗅了一遍,这才说:“平常走的都是平地,和走在斜坡上不一样。”
绀音还是没懂:“怎么不一样了?”
“嗯……”他琢磨了一下,“平衡感会变得更重要。我少了半截右手臂,所以身体没那么平衡了——我还没有习惯。”
“原来是这样啊。”
谜题解开了。
既然是出于这么个原因,那绀音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努了努嘴,接着往前走了。
不过,只是少了身体的一部分而已,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明明手臂没有那么庞大,也不沉重嘛。
绀音伸直了自己的双臂,摊开的手掌收拢,抓紧了看不见的风,而后风又从指缝之间溜走了。
谜题好像没有解开,因为她不太想象得出现在义勇的感觉。
她只体会过拦腰断裂的感觉,但那时候她还只是一把刀,没什么自由意志,也没法自由行动,平衡感更是遥不可及的感觉,存在着的只有一种莫名沉甸甸的缺失感,好像脱离本体的部分依旧和自己相联,根本没有离开。
义勇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吗?
绀音真的很好奇,也想知道答案。她一身不吭地歪过身子,从下往上,打量起了他那空空的右侧衣袖。
半点奥秘都没能看出来,义勇已经飞快地用另一只手盖住衣袖了。这意思可太明显了——分明就是不乐意给她看嘛!
“咦——!”她皱起脸,故意把这酸溜溜的声响拖得格外长,“义勇小气鬼!”
义勇很无奈:“这没什么好看的。”
“哼!我知道的,你就是小气!”
绀音吐着舌头,冲他做了个难看的鬼脸。要不是终于走到了方便拾柴的平地上,她肯定要揪着这点小事不放了。
眼下嘛,显然是收集柴火的正经工作更加重要一点。
以锻造了四十年日轮刀(也为锻刀炉收集了四十年柴火)的铁之森在他们临行前传授的经验,这个季节掉落在地上的枯枝肯定还不够多,所以要从几颗油脂丰富的树上砍几根枝条下来。要是遇到了枯木,也可以尽数收进竹篓里带回来。
砍纸条的技巧,也听他说起过了,很可惜绀音已经把这点经验之谈忘得一干二净。她有理由相信,肯定是脑袋里的小老鼠把她的记忆全都啃干净了。
总之,砍一点再拾一点,竹篓倒是很快满了,不可忽视的重量压着整个篓子直往下沉,环绕肩膀的藤条勒得衣服都变皱了好多。绀音回头,盯着义勇看了一会儿,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点疲惫或是力不从心的痕迹。
“你待会儿下山没问题吗?”她忍不住问,“看你上来都这么费劲了,背着满当当的竹篓下山肯定要麻烦上一百倍的!”
“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