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满脑子是在为自己“着想”。
“宁厌。”
郁浅烬开口:“就像我上午对纪一渝说的那句话,你不是在意舆论的人,我也不是。”
“我们是平级,是队友。我希望你有什么想法立刻就和我沟通,不要怕我会凶你——噢,这点我也会改。还是那句话,把比赛当排位去打。不然你这样瞻前顾后,反而会适得其反。”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又有些严厉,郁浅烬侧过脸:“你想和我一起睡觉的意愿不是表达得挺直白?”
宁厌:“”
宁厌:“”
他抠着手,认真消化了一下郁浅烬说过的这些话,最后认真点头:“我知道了哥哥,我改。”
郁浅烬“嗯”了声。
孺子可教也。
他相信宁厌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虽然可能没法瞬间就彻底改变,但只要宁厌在进步那就是好的。
——然而郁浅烬没想到,这孩子他妈还真是瞬间就改变了。
入夜,回到房间洗漱完后,宁厌突然走到了他面前:“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郁浅烬:“?”
他注视着宁厌,礼貌地递去了一个“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这孩子不管理直不直反正气挺壮的:“哥哥让我有想法就勇敢说出口,我在努力让自己从生活中就不要怕哥哥,说出真实想法。”
郁浅烬:“?”
还有这么执行任务的啊。
宁厌接着道:“而且哥哥,睡觉前经理不是把手机还给我了嘛,今天又输了比赛,就我怕我还是会忍不住去看他们是怎么骂我的。”
郁浅烬替他说完了后半句:“然后再锐评几句?”
“”
宁厌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上次喝醉酒这孩子黏人要一起睡觉还情有可原,今天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郁浅烬正要拒绝,余光却见男生的右手不安地扯了一下衣角。
这个动作一晃而过,郁浅烬到嘴边的话语却顿住了。
宁厌怕自己——虽然以他的话来说并不是怕,但比赛里不敢反驳自己的指挥这个事实,会不会就是因为自己平时对他太严格了。
这儿不让干那儿不让干的,人家毕竟是青春期的孩子,被约束太多,确实会瞻前顾后放不开的。
而且
郁浅烬还记得,鹿予言搬进基地的那天,几乎全家出动,上到姥姥姥爷下到亲弟弟,都来送他,期间还来看望过不少次,拎着大包小包的好东西,俱乐部每个人都见者有份。
但宁厌没有,从自己在网吧见到他打架那刻起,除了易元洲那哥们和鹿予言,郁浅烬没有在他身边看到过任何朋友或亲人。
他长这么大,应当也没有受过多少亲情。
他妈妈走得早,甚至应当没有人陪他睡过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