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围嘴唇有细微的颤抖。 林纵横明白过来,语气柔和不少:&ldo;冷?&rdo; 州围点头。 他脱外套,说:&ldo;那速战速决。&rdo; 西装外套披在身上聊胜于无,两条光裸的腿除了半截打着石膏的其它全露在外面,上身扣了个扣子,宽大的领口遮不住胸前的风光,字母&ldo;z&rdo;纹身彻底暴露在他视线中。 林纵横在离开卫生间之前无意间看了一眼,而后走出去替她把门关好。 脑海里却没法把那个画面抹除。 那个纹身,他身上同样的位置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花纹是两人花了几个晚上一块设计的。她的代表&ldo;纵&rdo;,他的代表&ldo;州&rdo;。决定去纹纹身的时候,纹身师还笑言:&ldo;你们两个确定吗?纹纹身的情侣多半要分手,到时候新对象闹起来,洗掉可麻烦了。&rdo; 这传闻他们不是没听过,她不知是不信他们会分手还是不怕未来的新对象闹,他亦然,总之年少气盛的时候大概谁都避免不了会对永远有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轻视,仿佛那漫漫时间的尽头唾手可得。 结果后来,他们真的分手了。 不过他知道,这和纹身没有关系。不是纹纹身的情侣容易分手,而是情侣本就容易分手。 爱情从来不是坚强的东西,不然为何他和州围两度信誓旦旦牵手,如履薄冰,万般小心,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 卫生间里冲马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去按门把手,听到开门声响,州围在里面说:&ldo;等一下。&rdo; 门刚开一条缝,他停住,发出一声嗤笑,倒是没有硬闯,倚在外头等她收拾完。 那笑声不大不小,够她听到。 州围动作一滞,继续扶着把手艰难单脚站立起来,穿上裤子,才喊他进来。 卫生间出来,州围拿卸妆湿巾擦了几遍脸,一袋盐水到了头,护士来给换新的,趁那时她把睡裙穿了上去。 有了衣服,就可以由帅帅来照顾她了。 &ldo;你想走就走吧,我让帅帅来陪我。&rdo; 林纵横又是一声嗤笑,他钻进被子抱过她,感受到这具瘦弱的身体因为寒冷而引发的轻微颤抖,说:&ldo;你可真会给人戴帽子,我留下还要给我弄个不想走的说法。让帅帅陪,你冷了也能让帅帅抱着暖你吗?&rdo; 平时和帅帅走得再近毕竟男女有别,如果是帅帅,州围当然不可能有半分这种念头,何况帅帅那个怂胆比针眼还小,把刀架他脖子上他也不敢。 但是林纵横把话说得太理所当然,听来甚至颇有些自以为是的味道,而州围讨厌这种胜券在握的姿态,&ldo;都不是男朋友,既然你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rdo; &ldo;我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rdo;林纵横重复一遍她的问题,笑了笑,&ldo;为什么你自己琢磨,我不想在这说些不尊重女性尤其是前女友的话。&rdo; 四袋大小不一的盐水挂完,时针已经指向凌晨四点。 州围的热度降下去一点,但还是在三十八和三十九之间来回徘徊,根本睡不安稳,又拜那几大袋盐水所赐,一晚上不知道去了多少趟厕所。 一开始她还有点尴尬,外加一点刚吵完架不想麻烦别人的自觉,后来次数一多,也就麻痹了。 林纵横时不时关注盐水动向,外加充当送州围去厕所的轿夫,也是一晚没睡。 护士来收盐水袋,又一次给州围量了体温,386。 护士走后,林纵横去熄了灯。 幽暗的环境令睡意放肆起来,没一会州围就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被林纵横往他的方向带了带,他说:&ldo;州围,再接再厉。&rdo; 他的唇就将将贴在她头上,嘴唇开合间带来氤氲的湿热感,酥酥麻麻的。 州围混沌的意识过了一会才明白他是在说扬瓣的最佳女主角奖。 琢磨出来以后,她就觉得这事挺搞笑的,这些年她在影坛的战绩所向披靡,唯独在扬瓣那一次次落空,好巧不巧还老是输给林纵横的搭档,别人越拿这当段子侃,她就越发想去破解这个可笑的传闻。 不管怎么说,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当这个同情来自对手的同一条船,这同情便显出一丝胜利者狂欢庆祝后惺惺作态的施舍。 州围没有问他更希望谁获奖,只从喉咙口低低地发出一声&ldo;嗯&rdo;,嗓子肿着,几乎完全没能发出声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