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她也是这么对待上辈子的儿孙的,且不说刘谏刘诰俩兄弟,单说孙子辈的。她一度将长孙刘修宠上天,那是实实在在的心头肉掌中宝。直到刘修长大后去了国子监念书,她又接手了小孙子刘侾。
从此以后,大孙子就是浮云了,小孙子才是她的新宠。
到如今,她已经彻底忘了小孙子,哪怕偶然间想起来,也是遗憾当初咋就没多打那浑小子两顿。
不得不说,喜新厌旧这个词儿,用在杨冬燕身上才是最合适不过的。
还好,窝头并不知道他奶居然是这样的奶,他还沉浸在“奶最爱我”的美好幻想之中,用功念书除了喜欢外,还有就是为了他奶的那一句考状元。
他要考上状元,让他奶享福!
带着这样的雄心壮志,窝头握着笔写了两个歪七扭八的字,等墨迹干了,他双手拿着纸的两头,展示给猪崽看:“看到没?这是猪、妹!”顿了顿,他补充道,“就是你。”
猪崽吮着手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过了半晌,她伸出还沾着口水的胖手指,点了点纸上的字,一字一顿的说:“猪、崽!”
“不对,我写的是猪妹,不是猪崽。”
这就很让猪崽困惑了,她拿手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纸上的字,再度开口:“猪、崽!”
“是猪妹不是猪崽!”窝头再度纠正,随后他垂着头很是丧气的解释着,“我只会写猪妹,我还不会写猪崽。”
猪崽不解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大概是觉得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了起来。
窝头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猪崽弄到小板凳上,他觉得可能认字对猪崽来说太难了,于是就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
背书!
“猪妹你听我背书。人之初,性本善…
…”窝头把腰板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背后,摇头晃脑的背了起来。
猪崽坐在小板凳上捧着脸看着他,看着他,看着……
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杨冬燕是从外头回来了。
农忙时节,儿子儿媳们都下地抢收了,她这个老太太也不能全然袖手不管,于是就接手了做饭的活儿。她刚才是去菜园子里摘了些新鲜果蔬过来,又去后院摸了几个鸡蛋,在去灶屋之前,她还透过窗户往东二间里看了一眼,确定俩孩子都好好的待在屋里,啥事儿都没有,这才轻松的走进了灶屋,准备做饭。
结果,她才进了灶屋没一会儿,就听到猪崽呜呜呜的哭了起来,紧接着就一溜儿小跑,咣咣咣的奔到了灶屋里。
“咋了?”杨冬燕也没太当一回事儿,手上的动作并不停,随口问了一句。
猪崽边哭边控诉坏哥哥的恶性:“……要烤了我!”
这时,窝头也过来了,一脸无辜的解释道:“我在给猪妹背书,她睡着了,我把她弄醒让她认真听,要考考她。”
“烤!”猪崽指了指灶膛,“烤地瓜、烤花生、烤毛栗。”又反手指了指自己,还把手指头戳到了自己的鼻子上,“烤烤烤猪崽?”
“不是那个烤!是考试!”窝头很认真的解释着。
猪崽才不听解释,她就像每个闹脾气使小性子的小姑娘似的,把身子一扭,屁股冲着倒霉哥哥:“不准烤猪崽!”
杨冬燕忍着笑安抚小孙女:“不烤猪崽,不烤猪崽。窝头,你去考隔壁的萝卜土豆去!”
猪崽猛点头:“烤萝卜、烤土豆!”
反正只要不烤猪崽,她才不管她哥想烤啥。
搁在别家,兄弟姐妹之间发生了矛盾,当长辈的要调解起来还是蛮难的。好在,放在老魏家那就不是个事儿。杨冬燕打发窝头折腾堂兄弟去,自个儿则顺手掰了一截小黄瓜,往猪崽手里一塞。
成了,世界终于清静了。
整个农忙阶段,类似的事情就没少发生过。猪崽一开始是真的搞不懂,后来大概是弄明白了,可她知道每次自己一哭,她奶就会随手塞一些吃的给她。
于是,她哭得可起劲儿了。
偶尔碰上哭不出来的时候,她拿手捂住
脸,呜呜呜的假哭着,从手指缝里看她奶拿了啥好吃的。
杨冬燕:……
真是小看这娃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