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太过于陌生,以至于过去很久,他才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在落泪。
比起流泪,更像是无言地泣血,一颗一颗,没有积攒的过程,径直从眼眶坠下,砸在姜仪心口,生出滚烫的坑。
“你哭什么?”他硬着嗓子,用刻薄掩饰去慌乱:“……怎么,我哪里说错——”
而这一次,祈云没有再让姜仪继续说下去。
“你没说错。”
他出声打断对方的话头,好让那些尖锐的话语停止入侵自己的双耳,仿佛这样,就可以减少一些痛苦。
祈云头一次痛恨起alpha敏锐的五感,被姜仪触碰过的肌肤染上冰凉的粘腻,传递至浑身上下每个细胞,连疼都是双倍的。
他话音急促,字字颤抖,说的快了,居然生出荒谬的笑意:“……是我的错。我不该以为我爱你,这不是爱。”
说完这句话,空气安静了很久。或许是祈云失去判断是非的意识,所以短短几分钟,在他那里,也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爱不该是疼的。
祈云脑子乱的一团糟,空白的几秒里,眼泪彻底失去控制,只会沉默地向下掉。又因为低着头,所以甚至没有沾湿眼下的肌肤,就如同断线的珠,砸在木制的地板。
他说着,被冷空气呛到,或许是本身感冒未愈,骤然激动起来,咳的怎么都止不住,生生要呕出五脏六腑一般,勾着身子的模样,狼狈且不堪。
姜仪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
他想上前扶一下对方,又愣愣的,定在原处,没法伸出手去。
他听见祈云冷淡的,麻木的,生硬地开口,嗓音同那对通红的双眼割裂开去,显得寡淡又漠然。
祈云自嘲一样:“你说是自我感动,那就是自我感动吧。”
声音落不到地上,他松开攥紧的手,无声地放弃什么似的,低声道:“以后不会了。”
轻飘飘的,刮进姜仪的耳中,却刺的他耳膜生疼。
他张了张唇,裸露的肌肤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冷,浑身打了个颤,有点呆滞地问:“你什么意思。”
alpha的眼神太过于陌生,姜仪高傲的脸上出现细小的裂缝,如同强弓之弩般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高耸的王座上坠下。
祈云一时间没说话。只是缓慢地眨动发酸的眼,没有再流泪了。
他眼下不见泪痕,只有那点眼睑残余着的猩红,证明着方才断落的泪水,并非姜仪凭空产生的幻觉。
alpha蹲下身,将掉落在地的,半湿不干的衬衫捡起,不紧不慢地披在oga的双肩。
他说不明情绪的,压低的睫毛用力抖了抖,避开了姜仪投过来的眼神。
似乎还想替这场荒谬的争吵和感情蒙上一个体面的结局,祈云扯了下嘴角,抿出不太明显的一个弧度,很快向后撤开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