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霍晓敏撇过头,仍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不是嫌我烦么?我还回去做什么?”
“别让你哥哥着急。”男人语气平静,脸上看不出或喜或怒的神色。
“我哥哥着急?”霍晓敏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只我哥哥着急,你就不急吗!”
她对他嚷了一声,眼圈便又红了,“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走,又为什么不回的吗?你就没想过给我一点点解释?”
男人稍稍偏过脸,不想与她在周二小姐这里起争执,便只低声说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眼见霍晓敏仍要不依不饶,周二小姐忙上前去,小声在她耳边劝慰:“在外头,你也好歹顾及着点男人的面子。有什么话,还是回家说的好。关起门来,还不都是你说了算么?”
霍晓敏听到这话,这才收敛起那一股冲动的情绪。她“哼”了一声,便从男人面前绕了过去,而后兀自走出了门。
男人垂着头,将手里的木拐转了个方向,单脚便也跟着调转过去。
双拐再欲往前,只听身后的周二小姐说道:“贺将军,请稍等。”
男人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回应。
周二小姐又往楼梯处看了一眼,而后再度开口:“我是周亦宸的姐姐,不知贺将军还记不记得?那年小宸出事后,您和念念来过家里……”
男人拄着双拐的手紧紧攥成拳,仿佛身体的重量在变沉重。
“周二小姐想说什么?”他开口,声音有些发哑。
听到这话,周二小姐笑了一下,“没什么。他乡遇故知,不过是想与贺将军打一个招呼。”
“当年也没说上话,如今也称不上是什么‘故知’。再者说,从前的事,我已经都忘了。”他语气冷漠,对周二小姐所说的那层关系并不想认,而对从前那些过往仿佛也已划清了界限。
“是么?”周二小姐仍是笑,却是在笑刚刚离开的那位霍小姐。这样难以相处的男人,不是她那种脑子简单的女人能驾驭的。
“好。那便由着贺将军了。”周二小姐淡淡地说,“原是想过些日子请贺将军来府上一聚的,请的都是我自以为的那些‘故知’,眼下看来,将军该是不会赏光了。”
周二小姐说完这话,便转身走到茶案前。
她边走,并边说道:“我这有一些茶,是香港来的某位‘故知’特意给我带的,霍小姐方才说您或许爱喝,我便应了分给她一些。”
从茶案上拿了方念送她的茶叶,而后走到男人面前。
茶叶被塞进怀里,他低头看了一眼。是在南京时,他最爱喝的那家老字号的茶。心中一颤,呼吸便乱了。
发红的双眼望向周二小姐,他张了张嘴,唇都在抖。
“聚会的事儿您再想一想。”周二小姐抢在他之前说了话,“到时候,我自会让人通知霍小姐。”她微笑着,伸手轻拍在他怀中的茶叶盒上,而后佣人在她的眼神示意下走过来,对贺南霄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二小姐,她……”
他终于想要追问,但周二小姐已经不想再告诉他更多。隔着那位佣人,周二小姐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探究的目光仍定在周二小姐渐行渐远的背影上,可他知道,自己方才的那番失礼,已经没有资格再让别人回答任何问题。
“再会……”他对周二小姐的背影说道。这是他今晚进门后说的开头都提上来了,呜呜~就是下周略忙,祈祷还能保持日更,保持思路清晰,保持顺利进入完结倒计时!
祝福
不管是早到还是晚到,她总会成为大大小小的聚会中最受瞩目的那一位。
今日也不例外,天生的好皮相与她骨子里透出的那种既骄傲又谦和的气质,使她很自然地便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哪怕她今日穿的只是一条花色素浅的旗袍裙,也会让人的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流连。
那些人不过是为饱一时眼欲,而坐在角落的那位,却是为了这一眼等了四年……
他放下手中酒杯,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
目光穿过交错的觥筹和一张张笑容洋溢的脸,一眼不错地凝在她的身上。他盼着她看过来,却也在忧心她看过来时会不会被自己的样子吓到。
不会的。他突然想到,今日他特意戴了义肢,便是为了今晚与她的相见。这几乎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穿戴义肢,尽管那半条残肢的断面与金属材质的假腿磨合得有些艰难,但身体上的疼痛,在今日于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手在残肢和义肢的连接处来回揉按了两下,而后抬起腿,试着往前迈了一步。酒精的作用没有使他身体失衡,值得庆幸。
又迈出一步,他想离她更近一点。
站在不远处,与人谈笑风生的霍晓敏注意到这边的情形,于是放下手中酒杯,匆忙赶了过来。
“是要上洗手间吗?我扶你去。”霍晓敏的话还没说完,手便已经搀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