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的儿子和侄子下狱后,一股阴风便刮卷了赦县。百姓认为这是诬告,是骆清岚收受乡绅孟宴宁的贿赂,故意罗织罪名,陷害云氏香药商。
其目的,就是为了皇帝筹措东南地区的军费,而这也是西厂督公九千岁派骆清岚查走私案的真正目的。
九千岁为人残忍暴戾,骄奢淫逸,为一己之私残害清流,早已弄得?民怨沸腾。骆清岚这一纸诉状,更激得?明州香药商人逆反,他们联合了诸多百姓堵在臬司衙门门口,堵住了骆清岚所?在衙署,要求朝廷给云鼎峰一家,以及明州大大小小的香药商一个说法。
民愤最为可怕,一旦哗变,官府自然要设法镇压,并?推出个挡箭牌平息百姓的怒火。
于是冯知县立刻派人查抄孟宴宁的宅邸,好巧不巧,竟真的在孟宴林的书房搜到了一些密信,信中?内容指示,他和骆清岚狼狈为奸,鱼肉乡民。
当日,孟宴宁便枷锁上身,和云冉一道下了大狱。
无?他,只因云冉是孟宴宁户籍上唯一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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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冉被人推搡进单间监牢后,偶然诱发旧疾,头晕乎乎的。本?来想在石床上休息一会,可那寒气冰冷刺骨,更有陈年霉气,云冉眼前一黑,差点昏厥。
孟宴宁解开自己的外衫,垫在她身下,叫她再躺。
“夫君,你这样不冷吗?”云冉明明看到,他因为寒冻,嘴唇都发青了。
孟宴宁只是将她抱在怀里,血痂还未凝固的指节,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的穿透她的乌发。
“冉冉就是我的暖炉。”他微笑道。
他因为下狱时被狱卒推搡,加上戴了镣铐,几缕青丝从头上披下,俊容落拓。
只是那双舒展、悲悯的眸子,依然似笑非笑的。似乎此刻坐在监牢里,被扣上罪名的,并?不是他自己。
云冉碰了碰他的皮肤,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冰的。不禁想把外衫还给他,他却只扣紧她腕骨,解释道,
“倘或要这样过夜,冉冉的身体是撑不住的。”
云冉蓦然鼻酸,竟难耐生出感动,“夫君,到底怎么回事?”
哪怕现在已经身处监牢,云冉还是恍惚,觉得?不真实。
孟宴宁看着她,挑起唇角,“如你所?见,二哥被抓了。只可惜连累冉冉。”
应当是上头有人打过招呼,孟宴宁和云冉如今单独在一间牢中?。
他凤眸狭长?,眼尾微微的勾起。总让人觉得?,心思?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