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后应该再设法亲近讨好他,好让父亲顺利沉冤得雪。
孟宅内院有座高阁,三层华盖,登临阁顶,可以俯瞰荷花街街景。
刚才还咳嗽不止,仿若久病不愈的孟宴宁,此刻却面色如水,立于高阁之上,目送云冉。他面前是一个鎏金樊笼,羽毛华美的红尾金丝雀儿,正低头啄饮。
雀儿立于横棍上,足部细闪的银链子,和笼子铁杆勾连。
他狭长的眼皮低垂,面上露出丝魇足的潮色。但很快,他又觉得贪渴,双指夹一根细细的画笔,替雀儿梳毛。
“错了,哥哥,不是哥哥。”
云母和嬷嬷一次偶然谈话,叫他偷听到。他不是孟舶干之子,不过是她抱来和姨娘争宠的存在。到底也没斗过姨娘,落得夫妻和离的下场。
只是……孟宴宁蓦然折断笔杆,眼底露出些微的怅惘。
她说得太晚了。
小厮关上院门,匆匆回来向他复命。他也实在不懂,这位爷根本不喜欢盆景茶饮,最近宅院堂屋的一切陈设用具,却为何突然都按照云娘子喜好布置。
“二爷,明日可还去县衙大狱?”
孟宴宁半闭眼,平复了会呼吸,摆摆手。
“不必,只找张仵作。”
顿了顿,又道,“给我备一副水晶千里镜,只送到素日常在的茶楼来。”
第三章
云冉在孟宅耽搁良久,春琴和秋蕊也在院内候得脸颊通红。
云冉出宅,春琴便为他披上一件灰鼠锦狐狸毛斗篷。三人先回了云冉娘家,等云冉伺候祖母用药,和娘亲叙了会话,才又坐着马车折返周宅。
两宅中无主事男人,这阵子她总是如此忙碌,好在孟宴宁方才差人将马车中的炭换成了无烟的银骨炭,又替她制了几味安神香,她才能在马车上将将休息会。
春琴和秋蕊莫不夸赞孟宴宁妥帖,云冉卧在车壁靠枕上,亦觉得温暖。他果然是最靠得住的哥哥,自己找他找得晚了,平白受这些日子的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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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宅位于沁心坊麻油巷,巷子里的住户几十,亦是些积善之家。街坊邻里相处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