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傍晚时分,19:00,夜幕笼罩整座城市,大大小小的霓虹灯不约而同的亮起,繁忙的维多利亚港上,轮船归港的气笛声此起彼伏,晚风也愈吹愈猛。
儿子于父亲意味着什么,大概只有做父亲的那个人自己才知道。
聂荣已经准备好掏8亿了,心里也早有准备,他那个倔犟,叛逆,且对他怀着深深成见的小儿子至少要缺几根手指头了,心里也在暗自盘算,等这件事过了,自己该怎么扒陈柔的皮,抽她的筋,叫她知道惹了他会是个怎样的下场,就听陈柔说聂钊在养和医院,而要儿子在养和,岂不就意味着,他并没有被绑架?
他可是如今的香江首富,是精明且多疑的上位者,他当然不相信。
一时间他还搞不懂陈柔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勾起唇角一声冷笑,已经准备要骂人了,可就在这时,陈柔转身回到屋内,把电话递给了养和的院长,说:“劳烦您了院长,您跟我公公聊一下吧。”
院长正着急呢,而且他跟聂荣是熟人。
接过电话,他立刻说:“聂主席,您家三爷的情况很不好,我建议您尽快来一趟!”
许是风太大,也许是聂荣真的撑不住了,大哥大从他手中滑落,啪一声砸到地面,摔成了几大片,他本人也踉跄几步,要不是秘书和一个保镖出手相扶,他就得摔倒在地上。
安秘书见老板面色蜡黄,额头发隙往外渗着斗大的汗珠,忙问:“主席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喊救护车?”
聂荣粗喘两声才说:“立刻上养和!”
天台上风大,所以安秘书并没有听到陈柔和聂荣之间聊的是什么。
见老板喊着要上医院,以为他是自己身体不舒服要住院,遂掏出自己的大哥大来,边下楼梯,边在安排病房。
聂荣也在拨打电话,但是拨给管家徐明的。
拨通电话,他先问:“阿明,你是不是跟阿耀在一起?”
应该是得到了确定的答复,他又说:“立刻把所有保镖回撤,撤到养和医院,切记不要告诉阿耀。”
挂了电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安秘书一眼。
安秘书此时还在打电话呢,但立刻掐断电话,把大哥大交给了保镖。
一行人正好走到电梯口,进了电梯,聂荣站在中央,四个贴身保镖如松柏般站到他的前后左右,安秘书自然就站到了门口,来开门关门。
他用余光去瞥老板,就见电梯的顶灯照在老板那份外削瘦的,跟颗干巴核桃似的脑袋上,那双古井般黯沉的眸子里除了狐疑就是怀疑,还有凛凛的杀气。
电梯里一片死寂,只有电梯运行的声音。
但突然,聂荣环顾左右的保镖们,说:“都检查一下佩枪,一会儿到了医院,看我眼色行事。”
四个保镖闻言同时掏枪,就在电梯里,在电梯下降的十几秒间,当着聂荣的面徒手拆枪卸弹,再将枪重新组装起来,填弹,等电梯门开时,他们已经装备就位了。
聂荣很瘦,还是个病人,但出了电梯,他步履翻飞,走的比安秘书还快。
安秘书一路小跑,才能抢在聂荣到达之前帮他拉开车门。
首富先生的安保团队是这样,一个保镖开车,一个保镖陪坐,秘书坐副驾驶,另外两个保镖开另一辆车跟在后面护卫。
但今天聂荣一反常态,在安秘书要上车时说:“你坐后面那辆车。”
安秘书连忙止步,换了一个保镖上车,坐到后面去了。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安秘书如果不够机灵,没有眼力见儿,不可能给首富当秘书。
他也向来会察颜观色,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综合情形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尤其在揣摩聂荣的心理方面,就连聂家二夫人梅潞都比不上。
但今天不一样,到底医院出什么事了,聂荣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连安秘书都揣摩不出来,上了后面一辆车,他脑子里一头雾水。
反而开车的保镖阿曾比他看的更清醒,说了句:“主席今天似乎想杀人。”
安秘书大概知道,聂钊那位新太太陈柔目前在养和医院,聂钊应该也在。
而在香江这种地方,在世道如此混乱的年代,但凡有钱有势力的人,手上都是沾着人命的,聂荣亦是,只不过像他那种身份地位,自己手上不会沾血,但凡有人命,也有人会抢着替他背锅罢了。
而要说陈柔在养和医院,聂荣又满心杀意的话,难不成他是想杀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