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一路看罢,正欲放下车帘,没料到看到个人,确切的说是个少女,那少女迎着秋寒,穿着一袭雪白的貂裘,正迷蒙着眼看他。
该怎么去形容这一撇?
挑灯雾里看。
当韩非正想聚焦着眼去看。
那里却只有一团光耀的火把,在即将落下天幕的深秋里,燃烧着黑色的余烬。
白桃收回目光。
她立在飞檐下,秋寒瑟瑟,深宫里的风吹在身上尤其的阴寒,从袖子掏出了个糕点,喂在口中,黏而不化,一口咬下去,甜糯奶香在口腔里爆开。
这是胡人朝大秦进攻的贡品马奶酪。
塞了一个又一个,直到腮帮子鼓鼓的。
目送韩非的马车离开后,心道,“政哥哥求贤若渴,果真将他请入宫中,面君也是迟早的事情,也不知道李斯那边有何举措不过,这位韩国公子,可要待得安分些才好。”
若是敢害那傻乎乎的郑国,别怪她拿爪子挠他。
拍了拍手中的食物残渣,白桃转身就走。
宫檐下垂挂的宫铃叮叮当当,如摇晃的铁马金戈。待走到温暖如春的室内,宫人接过她厚厚的貂裘时,她打个嗝,一股子马奶的奶味呛上来,“阿秋,阿秋。”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放下漆勺,道:“回来了?”
“回来了,我就在外头透个风儿。”
白桃屈膝坐在他面前,见嬴政拿着漆勺舀起马奶子酒盛在青铜爵里,又倒了秦酒勾匀,看他如此难得的雅致,自个儿也不打扰。
乖乖坐着摸漆案上的兽纹。
那纹路一圈圈的,倒像是上古的神兽,至于什么神兽又不认识。要是能够见到活的就好了。
“出去偷吃了什么?”
“啊?”
白桃反应过来,收了手舔了舔唇,发现自己回来的时候明明毁尸灭迹成功了啊。
“都说了奶酪不宜多吃,容易积食。”
“噢……”
嬴政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酒递给她,“马奶酒,不烈,你尝尝。”
“马奶酒?这是什么?”
白桃接过闻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不好闻,酸酸的。”
他白皙的手指,沾上了一点奶渍,道:“这可是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白桃嫌弃脸。
“想当年,秦昭王抱着‘韬略示天下’的国策,厉兵秣马,胡服骑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个马奶子酒就是他当初从胡人那引进的,赵酒太烈,而马奶滋补强身,加一融合,但出酸味,将士们带着一皮囊,能够日夜奔腾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