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噎住。
老狐狸说这么多废话,就是为了句别管,真是懒驴拉磨,磨磨唧唧磨磨唧唧。
暗自磨了磨牙,山鬼一双鬼眼飕飕的看了白荼几圈,“说好的赵国施旱呢,都旱到秦国来了,你莫不是对秦国夹带些私怨?”
白荼清隽的手压着茶盏,看着他的狐狸眼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你本就不是山神,自身都难保,难不成还要可怜天下苍生?”
“哈哈哈哈哈哈。”
山鬼捂着肚子狂笑,“可别梦呓了,天下苍生?本鬼可怜个屁!倒是你,携私欲报私仇,说好的是给赵国布施,却累积秦国,怎么?让本鬼猜猜,你心疼了对吗,你心疼你那妹妹受伤,你恼怒秦王没护好他,所以,你就如此迁怒于关中百万庶民?”
“关中大旱,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啊。啧啧啧,惨啊惨啊,可怜啊他们日日夜夜祈祷上苍开眼,莫要降罪于他们,可是哪能知道,这不是天灾,这是妖祸。”
“还是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妖祸,真是不可理喻。”
他看向白荼那浅薄的眉眼,连着头发眉毛眼睫都变的越发失色的凄白,怜悯道,“啧啧啧,老狐狸,你就这么随心所欲,也不知道你还能护你那心肝妹妹护得几年?”
就在咬字落地的那一瞬间。
白荼将茶水“哗”一下泼在他脸上,清苦的茶水混着微微的血腥,山鬼也愣住了,这只老狐狸向来心思深沉,山崩地裂都未必能够让他色变。
除了提到他妹妹。
那只乾坤颠倒,妖界濒临走向死路时,和这只踽踽独行的大妖一路上颠沛流离的红狐狸幼崽。
他不清楚什么份量,可他现在明白了。
山鬼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砰”的一声,白荼将茶盏砸向长案,山鬼便听得他平静毫无情绪的声音,“将这个带走,滚!”
桌上一盏岫瓷小碗拿了出来,里面猩红粘稠的血液泛起了微波。
“嘶——”
山鬼倒抽冷气。
妖皇的心头血。
“小狐狸,这心头血最是伤身疲体,这一碗给你端来,又不知道折了你阿兄多少寿数。”
山鬼翘着二郎腿,抽了个长案坐在案牍上。
他耷拉下眼皮,看向胡塌上的白桃。
白桃身着叠覆的曲裾衣裙,冰肌雪莹,真是美丽精巧如烟浪迷离的画卷一般。
山鬼扯着嗓子喊她:“小狐狸,你再不起来,本山鬼就将你尿铺的事情公之于众了。”
“。”
胡塌上的美人一动不动。
“你不仅尿铺,你还尿完乱嗅。”
他道,“这个没说错吧,你可别仗着自己小不记得死不认账啊,狐狸尿完都爱嗅,你阿兄那只老狐狸也一样,小时候一个德行,不信你问他。”
“。”
山鬼掐指一算:“奇了怪,人皇和那老狐狸的心头血何其珍贵,这你都不醒,莫不是贪睡罢?”
又道,“你若是只顾自己贪睡,不顾他人死活,那可就不厚道了啊,你这小狐狸,做事可真要厚道点,千万别学你阿兄那个老狐狸,你阿兄那只狐狸,改明儿个走到大街上被人捅死那都不稀奇,他啊,忒狠了,忒歹毒了。”
顿了顿,山鬼自顾自的嗤笑道:“他若是死了,本山鬼做什么。”
死寂一般的漫长。
山鬼收回了搭在胡塌旁边的手掌,他的黑瞳无焦距的看着窗外远方翘起的飞檐上。
半响眉头动了动,恣睢笑道:“罢了罢了,谁让本山鬼和那老狐狸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若是喂你心头血一次两次还好,多了自己嗝屁了,本鬼也是蹦哒不起来的。”
“就,再用一次,山鬼秘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