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平从没见历斯然抽过烟,今日看他的姿态,还蛮老练。她说道:“以为你不会抽烟呢。”
“是男人都会。”历斯然闷闷地说。
“哟,怎么一付欠了你钱没还的样子?”岳青平看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这孩子受什么打击了?
历斯然显然还在闷闷不乐,不答岳青平的话,抱着清儿朝她的家走去。
岳青平让历斯然把清儿放到床上。她替清儿脱去鞋和外衣,清儿迷迷糊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看是妈妈,又放心地闭上了。岳青平轻轻地盖上被子,又打开了床头一盏昏黄的灯。历斯然斜靠着门,双手放在裤袋,一眼不眨地看着岳青平弯着腰的一举一动,一撮头发从背后掉下来,掩住了她的侧脸,并随着她的动作来回荡动,他忍着想帮她拨到后面的冲动。今天上班才知道她请了假,下班后他去了幼儿园接清儿,老师告诉他,清儿今天请假了。他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关机了。他一天心神不定,晚饭也没吃,就站在门口等,心里又慌又乱,说不出的憋闷,直到看见岳青平从车上下来,他才定下神来,但还委屈着,去哪也不跟他吱一声,真没良心。
岳青平安置好清儿,回头见历斯然一脸郁闷的样子,“你怎么了,吃过晚饭吗?”
历斯然摇摇头。岳青平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说道:“还有鸡蛋,香菇,排骨,莴笋,喜欢吃哪些?”
历斯然没象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地说要这要那,却问了一句:“你的手机呢?”
岳青平一愣:“我的手机在包里。”
“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无人接通。”历斯然一付兴师问罪的凶劲儿。
岳青平笑了,原来为了这个,真是小心眼呢。她拿过包,翻出手机看了看:“你看,没电了。”
历斯然跳起来,他亏不亏啊,一句没电了就让他等了几小时!可真没电了啊,他有种一肚子气无处发的感觉,真要憋成内伤。
“什么破手机啊,不能多备两块电板吗,突然之间娘俩不见人,连个音讯都没有!急死人了!”他火暴暴地吼。
岳青平很感动,她看着眼前炸毛了的大孩子,分明是一付关心她们的软心肠,却硬是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来。
“对不起。”她柔柔地说。“今天我爷爷祭日,我带清儿去看他了。“
历斯然愣了一下,声音不觉软下来:“以后手机不许关机,知道嘛。”
岳青平笑着点点头:“你饿了吗,刚才的菜想吃哪样,我给你做。”
“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就简单点吧,下碗面条就可以了,要盖个荷包蛋。”看着岳青平疲惫的样子,历斯然决定放过她了。
岳青平看出了历斯然的心思,勾勾嘴角。今天她是真的有点累了,白云山那条长长的路,任之丰那压抑的脸,一上车,清儿就在她身上睡着了,坐得她双脚发麻。她也想简单点吃吃算了。
端了两碗面出来,历斯然大碗,岳青平小碗。碗玉白,青花,面玉白,纤细,菜碧绿,蛋金黄,两人都不客气,都吃光了,汤喝光了。
历斯然满足地抹着嘴,讨好地说:“平姐姐的手艺真好,以前学过烹调?”
岳青平想了想,感觉这事真不好说,要说学过吧,没拜过师,说没学过吧,她真仔细研究过,她想起任之丰说她,所学杂而乱,没一样能混饭吃。她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所学全凭兴趣和天份,从没想过要学一样从事某种工作。现在杂志社当美编,只因为她正牌学历t大是美术系毕业,唯一能充当门面的资历。
“明天我们一起去万宝居吃火锅吧。”历斯然说道。
“怎么突然想吃火锅?”
“你不是喜欢吃嘛。”历斯然像看着傻瓜一样。
“可你也说,孩子吃多了不好。”岳青平好笑地看着历斯然,你才傻。
“呃。”历斯然无语了,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偶尔吃吃不算多吧?”
“去那儿吃饭太复杂了,还要预约,要不我买食材自己做吧。”岳青平不想去,她怕碰到熟人。看在他关心她的份上,做个火锅请他吃吧。
“咱历大帅哥、历大美编要去吃火锅,还需要预约?”历斯然怪叫。不过,她说买食材在家里做,似乎更美好,他想像那场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她在厨房忙,穿着小熊猫的围裙,他和清儿一起打游戏吧,那破孩子水平太烂了,得加强训练,嗯,那就在家里吧。“不过你做的更好吃,就在家里吧。”他很大方,心里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晚餐了。
☆、13儿时
第二天一上班,岳青平感觉有点不对劲,想了半天,才发现小玉居然没有在看见历斯然时,一脸灿烂地喊“斯然帅哥”,小玉自历斯然成为她同事的那天起,就叫他“斯然帅哥”,一付哈得要死的表情,手脚特别勤快起来,主动承担了办公室泡茶泡咖啡的义务。李小玉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一毕业就来了生活杂志社,据说是李大年的远房侄女,很是活泼可爱,爱笑,一笑就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岳青平话不多,又比小玉大了几岁,整个一付老大姐模样,她为人随和,又不说人短,小玉很信任她,每次上班来,总叽叽喳喳很多八卦,一个乐得说,一个乐得听,岳青平喜欢这种热闹,有年轻的味道。办公室原来只有岳青平和小玉,来了历斯然后,成了三个人。小玉的说话对像很多时候改成了历斯然,大约是年龄相似,两人居然挺聊得来。每天上班,两人总喜欢抬抬杠,斗斗嘴,像一对孩子,很是热闹,岳青平总是含笑地看着他们,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