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丰看出了她的意思,刚才的好心情去了大半。“上车吧,这里打车不方便。”
岳青平不动,也不看他,注视着路上来往的车辆。不知是任之丰运气太差还是岳青平运气太好,在僵持的几分钟里,真的有一辆回程的士,挂着空车的牌。岳青平手一扬,车子停到了她的身边。
岳青平上前从任之丰的怀里接过清儿,极力忍着不去看任之丰那张让她腿肚儿打颤的脸。她抱着清儿钻进车里,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对任之丰说:“清儿已改姓岳,岳涵清。”
岳涵清,岳涵清,任之丰反复念着。他悲伤地发现,她是真的不想与他再有一丝瓜葛。她说,以后陌路。他当时痛苦地想,就陌路吧,这样她和孩子会过得更好,而他,不看见她们,是不是也就没那么恨,没那么苦?现在岳青平那平静的眼神,平淡的语调,真的如在对着一个陌生人,这就是他想要的吗?可为什么那种眼神让他的痛比前以的恨要强烈千百倍?心上宛如有一万只白蚁在啃啮着他的心,真他妈的疼啊!他握紧拳头,猛地一拳,打在车门上,大气豪迈的迈巴赫,立刻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坑上还沾着点点血迹。
☆、11原因
夜色笼罩同城,“夜魅”酒吧里,妖孽出没。
候力城看着任之丰缠着纱布的手,笑得极为放纵:“谁借了胆子跟咱任大公子打架了?”
任之丰自嘲一笑,也不答话,招来一瓶酒,给候力城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
“回来了也有这么久了,怎么打算?”候力城吸着手中的烟。“要是还想当设计师,芳溪那块地就交给你。”
任之丰也伸出一支烟,从口袋摸出火柴,点上。
候力城嘲笑:“还在用火柴啊,这习惯怎么老改不掉。”
任之丰一脸怀念的神情:“有火柴就有光明。”以前他确实不用火柴,偶然一次看见岳青平口袋里居然装着火柴,就给她丢了。当时那丫头很生气,是真的生气,她一生气眼睛特别亮,“你怎么能这样?”任之丰逗她,“你要火柴有什么用?抽烟?”丫头很理直气壮地脱口说,“有火柴就有光明,有光明就不用怕了。“然后又低低地嘟嚷一句,”这是爷爷从小就对我说的。“任之丰连心都化了,多可怜的丫头,他摸摸那丫头的头,”以后你不用带,换我带,你跟着,就成了你带一样。”只是现在他已不在她身边,她的口袋还会再带一盒火柴吗?
“你一装文青,我就想上厕所。”候力城鄙视他。
任之丰并没有解释,他才不想让他知道太多他和岳青平的事。他大力吸一口烟。“你知道嘛,清儿改姓了,叫岳涵清。”一根刺啊,拨都拨不掉。
候力城一愣,继而笑得更畅快:“那小丫头不错啊。”
“她居然敢?”任之丰苦笑。改姓?任复生将军的曾孙,任怀慰参谋长的长孙,可她真的改了。
“她一直敢的,是你没发现。”候力城剜了他一眼。他记得他爷爷候胜一就笑呵呵地说,岳家那丫头管他爷爷管得厉害啊,烟酒全给藏起来了,那老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丫头凶巴巴对他。是厉害啊,她连他都敢瞪,鼓着脸凶他,你们又不是没打过?那娇嗔的俏模样,他就想伸出手捏两把。后来他爷爷又说,那丫头居然还有怕的,任家那小子眼睛一鼓,就不敢吱声了,真是有趣的一对儿啊。
“我会把小平的东西都拿回来,还给她。”任之丰一脸轻松,看样子是早下了决心。
候力城眼睛一眯,询问地看着任之丰。
听闻任之丰离婚,候力城狠狠打了任之丰一顿,他永远无法理解,明明两人心中都深爱着对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隐隐约约感觉,中间必有内情。
任之丰慢慢喝了一口酒:“知道嘛,我和小岳的婚姻是个圈套,最大的赢家是我那位高贵的母亲易星月。”
候力城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
“有一次,我和小平带清儿去医院打预防针,到医院才发现没带接种本,我让小平呆在医院,我回家取本子。”任之丰面对好兄弟,终于说起了这件在他心里压抑多年的秘密。
那天,他回家,想起那丫头发现没带本子后的一付懊恼,大不了他去拿一次,弄得着那笨样子么?他嘴角弯起来。回到家,正要去上楼去书房取本子,突然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他听出是他父亲的声音,有些诧异,一般情况下,父亲很少大白天在家。他朝父亲的书房走去,正要推门进去,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书房里面传来任环慰和易星月的争吵声,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和母亲不算恩爱,但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现在大白天的,为什么争吵?他犹豫着,想着该不该悄然离去还是进去劝解。
突然听到任环慰狠狠地说:“你已经得到了越越集团,该适可而止。”
“方方和小丰已有夫妻之实,任家难道不负责?何家是我易家唯一的亲人。”是易星月激动的声音。
任之丰心突地一跳,那一瞬间没有了呼吸。
“小平哪点不好,你装了这么多年的慈阿姨善婆婆,这辈子得在她面前装下去。”任环慰冷声说道。
“我为什么要装,我欠她岳家什么了?”易星月怒言道。
“欠没欠你自己心知肚明,你亲自答应过岳老爷子善待小平。”任环慰拍着桌子。“以后不许你再搞小动作,更不许你动用任家的权力。”
“任家的权力?任家除了权力,还能给我什么?”易星月有些歇斯底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