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安氏一边说,一边小心试探,便知道了是孟姨娘被关了禁闭还不安分派了她身边的丫头去给姜逢年通风报信,还添油加醋了。
在孟姨娘的嘴里,她不过是慈母心肠所以惦记着自己的亲女儿,谁知道太太抱走了姜云瑶以后便不许她亲近姑娘了,三姑娘也有些白眼狼,进了太太屋里便被富贵迷了眼,连亲娘都不记得了。
一边说太太小气抢她女儿,一边说姑娘不注重孝道。
总之,主旨都是她是委屈的。
姜逢年信不信呢?她想了好一会儿,前些日子她说要把姜云瑶抱到主院,那会儿姜逢年还说孟姨娘不靠谱呢,嘴上很是嫌弃她,可今儿他带着气来,明摆着也是怨安氏的。
她时常觉得自己看不懂姜逢年。
这个男人有时好似很清醒,即便宠爱谭姨娘,也从不会让谭姨娘越过她去,他冷眼看着几个姨娘,知道她们想要什么,知道她们是什么性子,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可他又好像是“糊涂”的,心里一清二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未必会去做,反而在那里和稀泥。
他听了孟姨娘的告状难道不知道这事儿多半是孟姨娘的过错?
他心里大约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肯去细想,也懒得去想。
他只是把问题丢给了安氏,想看她会怎么解释,会怎么去做。
安氏忽然觉得他好像是个置身事外的、看戏的人,而她和孟姨娘不过是戏台子上表演的唱角儿,他冷眼看着她们你争我夺,攫取利益,在他面前表演着。
安氏微微张大了嘴。
穿堂风肆掠而过,吹起廊檐下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又掠过风铃吹进屋子里,吹得她脊背发凉。
她微怔了怔,住口不言了。
姜逢年也不知有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仍旧是侧耳倾听的样子,见她停下话头还接了一句:“孟姨娘确实不成样子,你罚她是应该的,为着她动气不值得。”
安氏可没动气,昨儿孟姨娘在屋里那副样子,她瞧都没正眼瞧她一眼,只叫吴妈妈把她摁住了,便是到最后,都没让孟姨娘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会儿他却说自己动了气,仿佛她该动气似的。
安氏愈发迷茫了。
她手里还捏着一张丝帕,这会儿在指尖缠了又缠,很纠结的样子。
还是姜云瑶开了口:“母亲,我饿了。”
安氏一下就醒了神:“饿了?该传膳了。”
她下意识地让自己忙碌起来,又要叫人去把姜云瑶从姜逢年身上抱下来:“三丫头到母亲这儿来。”
姜云瑶摇了摇头,仍旧拽着姜逢年的那枚环佩不松手:“要父亲抱,女儿许久不见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