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盒子,里头却是一个小银锁。
他还记得那是他原来的主人家的小公子庆生,他做了一桌好席面,客人都夸好,主人家也高兴,赏了他几颗银珠子。他放了许久,前两天去外头采买今天要用的菜肉,顺便叫银楼熔了,做了这么个长命锁。
他拿出来比划了一下,正好能戴进顾二丫的脖子里。
银饰冰凉地贴着顾二丫的脖子,把她冻得一个激灵,结结巴巴的:“这……这也太贵重了。”
方大厨子摆摆手:“给你就收着吧,我也没旁的用钱的地方了。”
顾二丫推了两回也没推掉,只能收下了。
等敬了茶,磕了头,她捧着小银锁,郑重地叫了一声干爹。方大厨子笑眯了眼:“诶!”
这回倒是真来了不少人,毕竟怎么也算个大事儿,哪怕再碍着白厨子的权势也不会不来,论情分,还是他们和方大厨子更亲近一些。
一群人亲亲热热地坐着,一口薄酒下肚,倒好像前两天的隔阂不存在一样。
顾二丫坐在方大厨子身边,偷偷拿筷子头去蘸了一点儿杯子里的酒送进嘴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酒,辣嘴的很,只一口,就叫顾二丫呼呼地吐舌头。
她也不敢被别人看见,含着一包泪拼命地夹菜吃缓解舌头上的辣意。
其他人已经凑过去和方大厨子说话了。
唯有宋生坐在桌边上一动不动,直直地盯着顾二丫。
等到散了席,众人摇摇摆摆各回各家,顾二丫也闷着头往回走,才出了灶房的门就被拦下来了。
宋生半拉半拽地把她弄到了阴影处,又举起手里的蜡烛往她身上照了照,看见那块小银锁,果然变了脸色。
他跟了方大厨子两年,也是正经磕过头拜过师的,可他拜师的时候方大厨子可没给过他这东西。
他气得不行:“才这么大点心机就这样重,哄着师父给你买这些东西,还办了那样好的宴席。”
顾二丫呆住,她可没哄啊!明明是干爹自己愿意给她的。
可宋生并不会去想这些东西,他只觉得嫉妒。
这两日他心中总是觉得煎熬。
那一日方大厨子往那椅子上一坐,他就犹豫着要不要站到他师傅后面去,可他犹豫着犹豫着就退却了,大家都没动,他也就不敢动了。
不敢动归不敢动,事后他又后悔,尤其是这两日方大厨子带着顾二丫到处晃悠,却从不肯正眼看他一下,他心里的后悔就更加旺盛了。
既后悔,也有些嫉妒方大厨子对他的时候却没那么高调,从未有过什么礼,收徒也不过是请相熟的人吃了一顿饭罢了,过后在厨房里他对自己也很是严苛,很少有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