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礼没有说话。
我听见他又吸了一口气,他好像又要哭了。
“别哭,”我笑起来,回头对他说,“说多少遍了,你就当我活该。”
“走吧,白礼。”
“别来看我。”
白礼没回答我。
沉默很久,他说:“你不会一个人走的。”
或许是重病让我脑子钝钝的,我没听出这句话的不对劲。
我只听见白礼还是哭了,在我身后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我没回头看他。
他把我送回病房,然后就走了出去。
我听见门口传来他的抽噎声,哎,他也不走远点儿再哭。
陈哥坐在病房里,也红着眼睛看我。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我拉着陈森,跟他说对不起。我说认识开始我就欠你,除了帮你打了几架也没帮你做过什么。
陈森就哭着骂我说没有的事儿,说我对他很好。
可我没钱吶,不知道靠他接济了我多少。
我得了癌症,没那么多钱治病,也是陈哥帮我弄的筹款。
我说我死了,你记得把筹款都退掉,都还给人家。
陈哥说好。
我开始疼了,又开始有些上不来气。我有些困了,于是我戴上了氧气面罩。
我感觉出我可能这一睡就睁不开眼了。原来要死的时候,人真的感觉得到的。
我说陈哥,你明早叫殡仪馆的来吧。
他明白了什么,又红了眼睛。
他点点头,跟我说,好。
我拿起手机。
幸好白礼之前给我电话的时候,我偷偷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