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边跑一边骂,声音逐渐远去。
等人都跑干净了,我放下了快甩成螺旋丸的包,最后往后一甩,挎在了一边肩膀上。
我凉凉瞥了眼还坐在地上的白礼,没说什么,也不扶他起来也不问他怎么样,单肩背着包,也撩开门帘出去了。
外面天都黑了,我看了眼手机,都八点多了,我妈快回家了。
我得回去做饭了。
我走出去了十米远的路,白礼才从后面冲了出来,隔着几米远,很大声地喊:“夏词尘!”
我回头。
他跑得一瘸一拐,龇牙咧嘴,校服七扭八歪的,是被刚才那群人扯的。
他跑到我跟前,喘着粗气,脸通红地问我:“你怎么在这儿?”
“?”
我猛然想起他平时的为人,无了个大语,“我草,圣僧,你不会还要教育我‘我们不能来这种地方我们是学生要好好学习’吧,我帮了你哎,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太寒好人心了吧,我不想活了。”
白礼怔了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谢谢你,可是你不该在这种地方。”
很显然,他还是想要教育我别来游戏厅。
他一脸正色。
我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说:“我要是不来这种地方,你今天就等着被勒索吧。”
白礼敏锐地察觉到了我话里的意思:“你被他们勒索了?”
“算是吧,最后被我打跑了,还没人能勒索你尘哥。”我说,“我回家了,你别问了,你也快回家去吧。”
我说完正要走,却看到白礼脸上有不合时宜的僵硬、抗拒,和一些没有理由的恐惧和厌恶。
那不是个听到“回家”两个字儿时该有的反应。
我停住了刚要转过去的身子,问:“怎么了?家很远吗?我带你去附近车站?”
“啊,没。”白礼轻声,“没事,你回家去吧,不用管我。”
他撸起袖子,用胳膊抹掉嘴角的血,和流出来的鼻血。
我看了他一会儿,说:“那既然没事,我就……”
我话才说一半,有辆车开进了这条街道里,还开着刺眼的远光灯。它按起了刺耳的喇叭,哇哇叫得像警告。
“我日了,”我忍不住骂,“谁家大晚上开远光灯,要他吗瞎了啊!有没有素质啊!”
白礼没做声。
那车停在我们身旁,突然不开了,然后主驾驶上下来了一个人。
我定睛一看,是个长头发的女人,很瘦,头发在脑袋后面盘起来,戴着一副方框眼镜,没化妆,很严肃的一个女人,看起来像个中学老师。
她几个跨步走到白礼跟前,问他:“你干什么去了?”
我才注意到,这女人和白礼长得有七八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