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破天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了?你有事说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在家没,我过去接你!”刘队长声音很急促,看起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算破天朝我一摆手,做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行,那你过来吧。”挂断电话,我不悦地表示刘队长搅和了我的好饭。“饭,什么时候都能吃!我一老头都没喊,你一大小伙子就扛不住了?”算破天说起来风凉话一套一套的,刚刚还疑虑重重,现在就云淡风轻了。“一会儿不管他来干啥,你都在家。听见没?”算破天指着我鼻子道。“嗷,饭也不吃,就跟家待着是吧。地主家的长工也没这样对待的吧,我不是亲徒弟是吧?”我反唇相讥道。其实也知道算破天不会饿着我,就是受不了他这情绪转换太快。算破天听我调侃他,也不生气。模仿着葛优电影里的桥段说道:“地~主~家也没我余量啊!”被他说的我大喊无奈,碰上这样的师父,还能说啥。“刘队长找你有啥事啊?”反正从算破天认识刘队长以后,人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要点名道姓地来找,准不是啥好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出啥事解决啥事。他没说,我怎么知道。”“估计又是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了。”“你得知道,我们这种人,就是给人解决麻烦的。要不然还要我们干啥?嗯?”算破天虽然嘴上说的轻松,眉头却一直没有解开。我们爷俩正聊着,刘队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四舅,快跟我走一趟!”“阎王爷催命也得有个时辰呢,这大晚上的。到底什么事?”算破天平时最看不惯这种不稳重的,在他看来,天塌下来人也得稳着点,何况天也塌不下来。“哎呀,你先跟我走。”说完话,拉着算破天就朝外走去。算破天是有些把式的,硬要不去的话刘队长也扒拉不动:“别拉了。小毅,我西服里面的兜里有钱,自己吃啥就买。”“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我知道大晚上的,我一个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真的有什么难解决的事,算破天还得操心我。算破天点点头不再废话,跟着刘队长就走进去黑暗中。刘队长的车在巷口停着,算破天上车的时候,车上还有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女人。算破天本想坐后期,自己的习惯就是如此,眼下也只好坐在了副驾驶上。车子行驶出去以后,算破天才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刘队长一边驾驶车子,一边从后视镜中偷偷观察坐在后排黑暗中的女人:“没啥,就是让你跟我去看看,你不是懂行的吗?”“嗯?”算破天声音疑惑地回答道:“什么懂行的,你打什么哑谜呢。”“同志,我要不要回去给孩子他爸拿点换洗衣裳,出来的紧,给落下了。”后排的女人声音弱弱地说道。“啊?没事,用不着。”“用不着?你不是说他没事的嘛!”女人情绪明显起了波澜。“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明天也能取,今天都走到这了。再回去不耽误时间嘛。”刘队长尽力想掩饰着,算破天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也从他的话里嗅到了不对劲。“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女人喃喃地一个劲念叨着。“辛苦你们了同志,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从哪找他去呢,我还以为他犯啥事跑了,不要我了呢。”说到后面女人的声音有点哽咽了都。算破天习惯性地掏烟,烟盒掏出来借着路上车灯的光,烟盒里就剩下一根了。自己抽吧也不合适,索性没往外拿,直接从窗口丢出去了。“四舅,烟没了?副驾驶的抽屉里有,你自己拿。”刘队长边认真开车,边说道。算破天从抽屉里拿出来一瞧,还不错,玉溪!那年月抽的人可不多。“四舅,这次恐怕又要麻烦你了。”刘队长小声地说道,做贼心虚般地从后视镜观察着那女人。“怎么,她有问题?”算破天见她不止一次地这么瞅,直言问道。“没,只是……”“哎?咋往这边走了!同志,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女人焦急地问道,语调都有点不正常了。“停车!你走错了!你听见我说话没?呜呜~我才嫁给她两年,你停车!你掉头,换方向!听见没啊,啊~”女人痛苦地趴在车窗上嚎啕大哭起来,算破天听在耳朵里,除了惋惜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从镇子上出来,有一个t字路口,向西走就是我跟算破天第一次去的殡仪馆,往东就是到城里的县医院方向。因为我们镇上多是煤矿,且出入镇子就只有这一条路。平时出了安全事故,死了的都直接秘密拉到殡仪馆去火化。所以镇上的人一般在知道家里人出事的情况下,一般都会先问往哪边去了,往西就是没了。刘队长的车就是在往西的路口转的。后排的女人还在撕心裂肺地哭着:“我就知道,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失踪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告诉我啊?啊?”,!刘队长见再也瞒不住,一边轻声喝止住女人的哭声,一边向算破天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女人的丈夫在大约十天前去上夜班,然后就此消失了。第二天女人等不到丈夫回家,心里着急,就去报警。警察说得等48小时以后才能报失踪算。女人没办法,只能回家咬牙又等了一天,还是不见丈夫回来,便又去报警。录完口供的一个星期,女人的丈夫是音信全无,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民警在努力的排查了女人丈夫的人际关系以后,也没找到跟其有冲突或者有利益牵扯的人。而且认识女人丈夫的人都说他个老好人,平日与人为善,口碑甚好。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今天中午有人报警说在某处发现了一具“男尸”。民警交到刑警队刘队长这,一番调查后才确定正是失踪的女人丈夫。“这事我能帮得上什么忙,过白事的话也不用你张罗吧?”算破天听完刘队长说的前因后果,就算是他也想不到刘队长长自己的原因。“这事还必须得是你,四舅!”刘队长语气坚定道:“除了你,别人我也不信。邪门的很!”见刘队长不像开玩笑,算破天才正视道:“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嗯。法医说是将死未死,处于死和不死之间。让我连夜接上家属,取得同意以后,把‘尸体’给弄回去。”刘队长说话的声音很小,还是被后排的女人基本上都听到了。“同志,你刚才说他没事,在医院呢。现在又成了什么僵尸喂食?他到底怎么样了!你跟我说实话啊!”女人情绪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僵尸喂食?女人下意识的没听清重复出来的一句话在算破天脑子里一个劲的回响,就像是脑子里的某根弦被弹响了。“你刚刚说了句什么?”算破天急着问道。“啊?我啥也没说啊。”刘队长生怕再说一次,女人听的更真了,于是矢口否认道。算破天不是问他,只是眼巴巴地扭头盯着女人。希望她在重复一遍刚刚的话。“你说我呢吗?”女人哪被人这么盯着看过啊,尤其是现在走夜车,车里黑乎乎的,只能偶尔通过对过的车灯瞟见副驾驶算破天的脸。“嗯,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算破天的话没有语调,听在女人耳朵里却仿佛一股威胁的味道。想到自己男人生死难料,自己年纪轻轻地就守了寡,现在还要被像是公家人的人威胁,小老百姓能怎么样呢。除了听天由命再无其他。想到这,女人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哭声吓了算破天跟刘队长一跳。“四舅,你干啥呀,好不容易才劝住。”刘队长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全然已经忘了自己是有求于人。算破天也不搭理,听着女人凄厉的哭声陷入了沉思。“到了,下车吧。”刘队长将车停在殡仪馆门口。算破天倒是没什么,毕竟之前来过。女人下车以后还是啜泣着,抬头一看,安祥之家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四舅,我给你偷偷透个底,你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刘队长将算破天拉到一旁,偷摸着说道。“法医问过有经验的老师傅,说她男人是僵尸。将死未死,喉咙口卡着一口气。”“走吧,进去看了再说。”算破天还在想着女人刚刚口误的那句话,心不在焉地说道。“哎,你跟着我们一起。”刘队长冲女人说完便带着算破天朝殡仪馆里走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半农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