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尊之令莫敢不从。您与炽冰禁狱,皆乃鲛族之责!”月枭紧握长戟,向她行了个鲛族之礼。玉昆的情况,他已经听浮鲸海各处传来的消息,番出关,正要带着鲛族守海。
南棠虽不愿月枭误认,但眼下并非解释的时机,只能点头,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一股包裹着杀气的仙威陡然『逼』来,眨眼间笼在炽冰禁狱之上。
“谢逍来了!”夜烛一把拉起南棠的手,飞快朝冰窟深处跑去。
不过片刻,人奔至冰窟正间,南棠盘膝坐下,睁着眼望夜烛。
“你对春和十方古阵的了解和掌握已经比我更深更强,我给不了你更多建议。十方大阵可召山川,可唤湖海,春亦可化生万灵……你拥有天地星辰所赋予的力量,尽力便可。”夜烛坐她的身边,温声一语,忽然又压低声音道,“南棠,器无善恶好坏,人才有。如果玉昆失守,你……可启炽冰禁狱。我许你重器为聘,助玉昆应对劫难。禁狱的钥匙就是鲛皇,以你身上祈明渊之息可以开启。但我希望,永远不要有一天……”
北境极寒,他的唇已冻得泛青,脸『色』并不太好,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话听得南棠总觉得不妥,她脱口而出:“夜烛,你呢?”她若入定,便无法再顾及身世之,而夜烛亦是谢逍的目标,她害怕……
“我会留在里陪你。”夜烛道。
“你发誓!”
“我发誓。”他笑了笑,一口应下。
南棠深吸口气定神,放下头纷杂念头,缓缓闭眸,看着夜烛的笑脸消失于眼前。
夜烛的承诺,从来没有食言过,他不会骗她。
可她忘记了,祈明渊是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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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棠入定得很快,不过片刻,神识便已融入四野,海底巨大的法阵渐渐亮起,一道青光冲天而出,一个十方古阵被唤醒。
远处依稀有斗法声传来,谢逍已经赶。
夜烛只坐在南棠身边静静看她——她像睡着一般,面容平静,唇角微微扬起,像嚼着丝浅浅笑。
他伸手轻抚过她的脸颊,侧俯下头,冰冷的唇点上她的笑,轻轻摩挲。她的唇瓣,温热,绵软,还有丝清冽的甜,每一寸都让他流连。
“对不起。”他唇间逸出一语,万般艰难地离开她的唇。
如果他是夜烛,他不会离开她,但他现在还是祈明渊,他得为万万年的错误负责。
“我想,他还是更愿意留在你身边。”他又笑笑,将被生气包裹的半魂取出,轻轻按入她的眉之间。
语毕,他又啄了下她的唇,起身朝外走去。
“你要离开?”月枭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见他离开,不由开口道。
“把她交给你了,守好她。”夜烛沉声一语,没有头,纵身跃入极寒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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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之下,是炽冰禁狱。
刺骨寒意涌来,冻得魂神颤抖。经万万年所的炽冰禁狱,早已与当年不太一样了,里面冰封着无数未知物,清晰地描绘着岁月演化的过程。
夜烛不断下沉,再下沉,直至沉近百丈,他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方探出手,掌的血花在海氤氲散开,一点点融入寒冰,眨眼间,一道冰门开启。
他以仅存的意志,让自己游入其,双手抱胸冲向甬道深处。
甬道尽头是个窄小密室,乃祈明渊当年的静思地,谁不能踏足之处,密室内已经半空。他记得,在决定封印重器时,里的东西都被搬空,只留下他早年钻研术法秘器的零碎东西。
他跌跌撞撞冲进密室,目光逡巡过小小的屋子,最后站多宝架前,从上面翻出一枚冰棱。
冰棱内封着一缕红『色』,不知是何物。
他看了片刻,将冰棱狠狠扎入自己胸口,缕红便顺着融化的冰棱流进他的身体。
刹时间,仙力涌动,修为似乎随着缕红『色』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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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古阵的光芒透海而起,冰窟四周的海水涌动着,仿佛应和着十方古阵的召唤,渐渐苏醒。
南棠对周遭一切失去感知,她的所有感觉,已经化茫茫浮鲸海。涌动的海水如同她的血『液』,流向四面八方,化作水雾蒸腾入云,飘向他处;流入支脉,化作湖河流经玉昆大小山脉。
水为万物之源,浇灌山川,滋养万灵,是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存在。
她的神识,仿佛化作水,流经玉昆每个地方,再化作壤、沙砾、草木……慢慢遍布玉昆。山川湖海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亦能感受得明明白白。
她看浮鲸海上的恶战,鲜血浸红海面,滔天巨浪发出震天啸吼,吞噬向陆上巨大的城池;仙莱岛处不断有修士从半空跌落,肉芝将萤雪化失智的怪物,顶着梵天困生阵所的巨大裂隙,与阵的叶司韶等人死战;叶司韶等上修早已发现玉昆异状,却被肉芝恶物拖在困生阵,进退两难,只能眼睁睁看着赤冕战修侵入玉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