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次,簌簌有点好奇,更好奇他具体在看什么。但好奇心终究也拗不过困意,她眼睛眨了几眨后,不知不觉间,还是可可爱爱,稀里糊涂地睡着了。萧珏已经将那婆娑蛮咒看了三遍了。你若问他为何又看,他也说不太明白。只知道,自时隔多日后,昨日再做那梦,他一来觉得梦来的很奇,很巧,二来,今日整整一天,不知为何,他每每想起那梦,竟是都会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夜晚,烛光未熄。那小姑娘的枕边依旧放着那半块白玉。白玉也依旧微微泛着清光。萧珏再度入了梦梦中,桃花宛若云霞,朝阳与夕阳,日与月轮番交替,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他们成亲了,他梦寐以求,她成了他的妻。他的腿完全复原,身体也完全恢复,乃至性子脾气,都一天天改变了去。他虽然还是记不得自己是谁,过去都经历了什么,但心中不再阴郁,也不再自闭,因为有她。他与她的日子简简单单,却又因为有他心爱的她,可爱的她,而不简单。他教她读书写字,与她夕阳西下一起种花摘菜。平平凡凡的日日夜夜,也因为能看到她的小脸儿,她的笑颜,听到她的声音,而不凡。他真的爱极了她,特别,特别的喜欢,喜欢到了,爱她的每一根发丝,喜欢到了,仿佛把她融入到了自己的血液之中。他看到她哪怕是皱一下眉头,都会心疼。他能为了她的一个梦,不畏八月的烈日,跑十几个小镇,只为给她买到那个和她梦中一模一样的头绳;也能为她顶风冒雨,几十次地在山野河边,一等便是一天,为她捉来一千只萤火虫,只为在她的生辰之时,让她看到漫天星河。他真的是,爱极了他的小姑娘,他的妻。她千般善良,万般美好,便是日月星辰也不如她的笑颜。在他心中,这世间的什么也不及她他们一起度过了四年的时光。原本他以为,他这一世便如此了。但他没想到,他还能记起来。在她陪伴了他的第五个年头里,忽而一日,他记起了全部。记起了他的身份,记起了昔年发生的一切。深思熟虑了之后,他决定暂时独自离开。为了保护她,他姑且未告诉她他的全部,只在决定了暂时分离之后,整夜整夜地与她缠绵,告诉她等他回来,告诉她,他一定会回来。而后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他久久,久久地抱住了他的小姑娘,亲吻了她的额头,摸着她哭花了的小脸儿,给她擦泪,吻住了她的唇,再度向她承诺,承诺她的四毛一定会回来。小姑娘很乖,哭的很让人心疼,但终是又露了笑,重重地点了头。桃花庄很安全。这里民风朴实,她与左邻右舍,相处的都极好,她们都会照顾她。她在这里,他很放心,他不用担心她的安全,唯独想她。他终是走了。然时隔四年,再度出去,朝中早已改天换日。皇子之中,萧奈独大。而他,四年前的太子萧珏,中箭,失踪,凶多吉少,四年了,没有人觉得他还能活着,大部分人已经渐渐地,一点点地淡忘了他。他先联络上了一直没间断找他的卫青梧,继而联络上了他的母后与叔父,很容易地归了朝。他母家大权在握,在朝中根基极深。四年,还不足矣让箫奈摧毁他。只要给他一年到两年的时间,他能扭转乾坤,夺回这一切,也能将他的小姑娘,他的肋骨,他日日夜夜念着的妻子接到京城,摘下天上的月亮给她。但在那大势未定之前,他不能见她,不能让人知道她的所在,甚至她的存在。他承认,他生平最怕让别人看穿他的弱点。四年前的他没有软肋,没有弱点,无牵无挂。但四年后的他不同,他心有所念,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念着她,半丝不敢忘,也半丝不能忘。他不能暴露了她,不能让她有任何危险。为了能早一日将她捧在掌心;早一日护住她;早一日见到她;他果断杀伐,事情做的干净利落,只用了区区十一个月的功夫,便置了那箫奈于绝境死地。然,他没想到没想到那天的云,那天的风是那般的轻柔可人,他心烫的发抖,那般急切地去见他的妻,上天却跟他开了那么大的一个玩笑。他如何也没能想到,那日桃花树下与她一别便是一生,如何也没想到,他日日夜夜念着的妻子,再见便是与他阴阳相隔她安详地倒在地上,没有半丝伤痕,还是那么的乖巧,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任他如何失魂落魄的呼唤,也再不肯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