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桐城回来后,凤凰鸟被程兮接走,她被高玄勒令在家。
昨晚被贝亦铭送回来后,苏好吃了点东西,听高玄唠叨了一会儿“婚姻要慎重”,就跑到楼上睡觉了。
可一晚上,翻翻滚滚总是睡不着,吃了点药,也只睡了两个小时,再睁开眼睛时才四点。
无聊拿出手机,开机时看到余牧的短信。
“苏苏,生日快乐。”时间是凌晨整点。第二条是五分钟后,“苏苏,礼物我会让人送到爸那里。我知道你最近不太想见到我,我就不去了,玩得开心些。爱你。”
最后两个字,似乎小心翼翼地,苏好甚至都能想象到,余牧坐在书房,伴着微弱的电脑光,摩挲着手机键,键入再删除,删除再键入,反复许久后,才键入这两个字,选择发送。
苏好想起余牧经常工作到一点。有时候她都睡一觉醒来了,床边依旧是空的、凉的。那时候她就会起来帮他做些夜宵送进他的书房。他习惯不看文件时不开灯,她就会坐在他的腿上一起看电脑。电脑的光很弱,不刺眼,但余牧还是会在几分钟后关掉电脑,抱她上床。
那时候他能让她觉着、她背倚着的是火炉般温暖的胸膛。
苏好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体。
高玄看到了,高声问:“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冷了?怀宝宝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好边嘟囔着,边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挪到他身边,帮他打下手。
“丫头,要是难受,现在去看你爸去吧。我在家等他们来。”高玄边单手炒菜边用手拍她肩。今天约好了苏好几个好朋友过来吃便饭。可也极少人知道,苏好生日这天也是她父亲的忌日。每年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失眠情绪不稳。
苏好吸了吸鼻子,厨房很香,锅里有煮的鱼,大概是放了酒,空气里还有丁点酒香。
苏好摇摇头,没离开,低头帮他切胡萝卜,一边淡写轻描地将多年来的疑问问出了口,“叔,你守护我妈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过其他的女人……为什么?真就那么爱?”
一道菜出锅,高玄把菜盛到盘子里,关了火,一边从她手中接过胡萝卜,放在菜板上切着。
“爱啊,我活了一辈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对你妈呢,最初是一种执着吧,后来,就变成了一个想法——‘只有她在我身边,我能受得了’。好像换了个女人吧,就不是那种感情了,要一起过日子?也可以,但也都是对付着过,没有大起大落的开心与难过,也就那么回事。既然如此,还不如一直等着她。”
“可她临到死,都没再爱上你。”
“傻孩子,你怎么知道她没爱?只是她不敢。你爸在她心里住了那么多年,又比她早离开几年,她过不去那个坎罢了。”
苏好撇撇嘴:“你又知道她怎么想的?”
“孩子,”高玄彻底停了手中的工作,半老的脸变得柔情,仿佛在回忆,轻声和她说,“我问你,你妈是个丈夫去世就一蹶不振的女人吗?她不是。你妈比你更坚强倔强。但她为什么身体越来越差?因为她始终在挣扎,对理智的挣扎,对感情的挣扎。她是个传统的女人,接受不了自己心里有了除丈夫以外的第二个男人。如果她心里没我,你会看到她的笑吗?我问你,她在我面前笑得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