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谷山下的那条湖,呈月亮形状蜿蜒于山谷间,而湖上正有一片雾横跨于顶,朦胧的仿似正踩在云上俯瞰绿地、青湖、暮云与碧山。
“很像新疆的喀纳斯啊!”苏好感慨的说,“太美了,我之前怎么都不知道江芜省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你还去过喀纳斯?”
苏好双臂展开,仿似拥抱大自然,站在山顶舒服的又吸了几口气后,转身说,“是啊,那时候年轻,对什么都好奇,不是总说喀纳斯有水怪吗?我就背着相机去了,当时驻扎了很久呢,可惜什么都没拍到。不过喀纳斯的风景是我此生都不会忘的,美得让人流连忘返,我家里还有那时候拍的照片呢。”
“你还真有冒险精神,就不怕真遇到水怪?”
苏好自信地一甩头,“那有什么好怕的,没有冒险就不会有精彩的回忆啊,我那时候还遇到了……”说着,苏好的肚子咕噜噜一声响,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
贝亦铭笑了,“走吧,半山腰有酒店,带你去吃东西。是个官员开的,服务与餐饮都很有保证。”
苏好忽然想起了今天是周末,怪不得贝亦铭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带她跑这么远来吃饭。
半山腰的酒店正门,是个庙院一样的石拱门,上方雕刻着几个梵文——?????????????????。苏好停步看了这天书好一会儿,秉着求知好问的传统美德回头问他:“什么意思?”
贝亦铭道:“hetupratyaya-sa?nipāta,因缘和合。”
“你怎么知道?”
贝亦铭却只是但笑不语。
苏好识趣不再问,提步向里面走,没走几步,便入目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层竹楼,房檐正滴答的滴着雨滴,竹楼前还停着一排的政府标配车辆。苏好的秘书病犯了,担心地问,“官员开的,你不怕带个女人来被举报腐败?”
贝亦铭笑了,笑得苏好自己都觉着问了个白痴的问题。果然,贝亦铭略带调侃的问:“你觉着谁敢举报我?在江芜省,就算我带着别人家的太太登山都不会有人多嘴的。”
苏好听这话,忽然有那么点不舒服,似笑非笑的问:“哟,那鼎鼎大名的亦铭书记怎么没带一个啊?”
贝亦铭偏头好笑地看了苏好一会,不经意地道,“明年的这个时候,或许会的。”
苏好:“……亦铭书记好雅致。”说着快步走进竹楼。
贝亦铭面含微笑的在后面盯着急匆匆离开的苏好半晌,才慢悠悠地尾随跟上。
一路行至顶层,竟未见到一个官员。竹楼里面有非常宽敞的隔间,两个人席地而坐之后,旁边的一个表演空场,立刻有两个戏子进来,依依呀呀的开始唱昆曲。
苏好呷了口白开水,一边等着上餐一边支着脑袋跟着一起哼哼着。
贝亦铭正在接电话,依旧是怎么简洁怎么答,却不像是之前的“嗯”或者“知道了”,而是“不去”或者“没有”。
她之前和贝亦铭出席过一些活动或者宴会,却除了吃吃喝喝没有其他的乐趣,这是第一次觉着空前的轻松,原来贝亦铭还有如此享受放松的地方。
一放松下来,苏好说话就不经过大脑了,见贝亦铭挂了电话,就和跟朋友聊天一样,随口问着:“谁啊?约你?”
“唔,朋友。”顿了顿又道,“单纯的朋友。”
苏好哧的一声笑,用勺敲着瓷杯,揶揄道:“亦铭书记,欲盖弥彰了啊,哪家太太约你?”
贝亦铭眼神难得的有些躲闪,苏好顿时就蹬鼻子上脸了,拄着桌子凑到贝亦铭的眼前,挤眉弄眼的道:“说说?”
她却仿佛更像撒娇,面上还有丝不明的僵硬。贝亦铭反倒是支着下巴更凑近了她,两张脸挨得极近,用低缓而诱人的磁性声音问道:“真想听?”
蠕动的薄唇险些碰到苏好的红唇,苏好慌乱的退后,摆着手掩盖心慌,“我就随便问问,不说就算了吧。”
真是敏感。贝亦铭退回到了座位上,一手把玩着小茶杯一边却不依不饶了起来,慢悠悠的说:“你问过我是不是喜欢苏好吧?我觉着这问题没有可谈性,不过我可以和你说说我喜欢的一个——女人。”
苏好急速跳动的心弦嘣的一声停了,迟钝地点了点头,“哦。”
贝亦铭径自开始唠叨了起来,“她平时很精明,有时又很神经大条。她很喜欢看政府的内部档案,有一次她无意中知道档案中有个备份的机密录像,她很想看,缠了我很久,看她期待的模样,我就违反规定应了她。但那天中午,我陪她刚看了前几分钟,她临时有事被叫走了,临走前还喊着要等她一起看,我就按了暂停。可她回来时都是第二天了,我也在办公室等了她一晚上,她却把这件事忘了。呵呵,到现在那录像都没有看完……”说完,贝亦铭就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低头摆弄着菜单。
苏好坐在隔间里,听着依依呀呀的昆曲,却是一阵热一阵冷。她想起那次她缠着贝亦铭非要看双鱼玉佩的事了。和贝亦铭说的一字不差,只是她不知道他等了她一晚上。
苏好下意识的问:“你怎么没告诉她你有等她?”
贝亦铭道:“我不舍得,我不会把她夹在进退两难的地方。”
进退?是指她已婚的事?他,原来真的喜欢自己……
苏好正心慌意乱时,忽然一道声音从隔间门口传来:“亦铭书记在里面吧?”说着一边拉起了竹帘。
苏好抬头望去,进来两个男人,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人。
贝亦铭始终坐在原地,见有人进来,也只是不冷不热的象征地点了下头,“钟副秘书长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