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完全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哭得涕泪横流,眼角的眼线液晕开了,在脸颊侧弄出了一团团黑色的污迹,此时的朱娜真是狼狈一场,一点儿都没有刚出道选秀是你那种带着点儿傲气的明艳飞扬。
朱娜这一哭,袁晨就“骂”不下去了,他骨子里是一个偏保守的人,对着女人,尤其是哭泣的女人,太过苛责,他做不出来,所以他气得差点儿原地跳脚,最后看到坐在另一张圆桌旁的章柳正在拿餐巾纸擦嘴,旁边郭翔一边给章柳倒水一边不断询问:“撑不住撑得住?要不要去医院?”
担心占了上风,袁晨快走几步走到章柳身边,但是一看章柳那副浑不在意,还用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平淡地道“没事儿,不用去医院”的那副样子,那股一直存着的火就又冒出来了,想发脾气,但是眼见着章柳用湿巾擦脸和嘴,湿巾用光了又扭头去找,忍不住从兜里掏出习惯性带着的湿巾递过去,一边看着章柳顺手接过接着擦脸一边怒道:“让你上杆子冲英雄!人家念你的好吗!?”
章柳就知道袁晨肯定会“啰嗦”,所以这会儿一听对方开口,干脆幼稚地把脸埋在湿巾里不看人了。
也就在此时,有人敲了敲这个隔间儿的门,侍应领着一个人进来了,道:“朱小姐,这位先生找您。”
袁晨、齐钢、何泰来听声,转头向外看去,发现侍应引进来的是个熟人,傅宵宜。
几年不见,傅宵宜没了那种嫩嫩的少年人的气质,穿得虽然不差,但很朴素,没什么时尚味儿,乍看上去都不像个圈里人,剪了个短发,干净利落,胖了点儿,皮肤也黑了些许,像个很沉稳成熟的男人,而不是当初大男孩儿了。
傅宵宜站在那里,看着章柳、齐钢、袁晨他们,眼神倒是很平静,直到落到一听到侍应的话就停止哭泣强自控制着自己的朱娜身上才有了波动,变得痛楚又带着心疼。
傅宵宜走进来,看着哭得花猫一样的朱娜,递给了一个湿巾。
旁边看着这一幕的何泰来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这帮人没事儿怎么都揣着湿巾?
也许是被傅宵宜的温柔触动而来,朱娜又控不住地开始掉眼泪。
后来,傅宵宜带着朱娜去卫生间洗脸补妆,转身的时候与终于肯从湿巾里抬脸的章柳对上了眼,傅宵宜无声地做了个口型道,分明在说“谢谢”。
这么中间插曲一闹挺,隔间里倒是安静下来了,袁晨忍不住道:“傅宵宜和朱娜这是在一块儿了?”
齐钢道:“他两个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傅宵宜从明日之星被淘汰后又参见了几场别的选秀节目,这几年选秀节目越办越多,越办越俗套,忽地有一天,傅宵宜“醒了”,觉得这么下去他离自己的音乐梦想要越来越远了,他也越来越变成一个混迹在各个选秀场里的“油子”了,就彻底放弃了明星歌手梦,转而做起了幕后,某一天傅宵宜协助编曲的一张唱片在齐钢的录音室里录制,齐钢当时见到傅宵宜时还愣了一下,但随即回忆起当初在明日之星节目组时的种种,两人忍不住都笑了,也不知是笑当年的“幼稚”,还是笑那段值得怀念的青葱岁月。
相逢一笑泯“恩仇”,就这样,傅宵宜渐渐地就和齐钢又有了联系。
齐钢大略的叙述了下他和傅宵宜再次熟起来的过程和傅宵宜这几年的生活轨迹。
也许见到气氛缓和了,章柳也擦完了脸,漱完了口,接了齐钢的话,道:“其实当初咱们《明日》的这一波,除了何美丽,人都还不错,我出事儿的时候,朱娜虽然跳槽了,但是后来给我打了电话道歉,要给我一笔钱。”
听到这话,袁晨冷笑一声,道:“她说给你钱?脸皮也够厚的!侮辱谁呢!“
“是真像帮忙还是和我‘耀武扬威’,你觉得我分不出来?”章柳平淡地道,“其实那儿朱娜她爸爸正好生病住院了,家里花了不少钱给她爸治病。她说要给我的那笔钱,差不多也是她那个时候的全部家底儿了。”
这话不仅让袁晨也让齐钢、何泰来都愣了一下,齐钢皱眉道:“她爸病了?没听她说过啊。”
“太要强了呗,朱娜和何美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这事儿要搁在何美丽身上,指不定卖惨卖成什么样呢。”章柳道,“有空叫上傅宵宜、朱娜,咱们吃顿饭,一晃眼,好几年就过去了,说起来,除了签约那会儿吃过一顿,就没好好聚过。”
正这么说着呢,只听一阵噼里啪啦非常大的声音从隔壁宴会厅传来。
酒店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此时这么大的声音,只怕得是大桌子掀翻砸在地上才能高出这种响动。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而伴随着声响,姜秘书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章柳道:“柳哥,这件事情说到底侦结在你,你……你去劝劝吧,崔哥疯了!他要杀人了都要!”
挑了挑眉,章柳连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欠奉,慢悠悠地站起来,慢悠悠地擦了擦手,然后转身跟着姜秘书出去。
袁晨觉得章柳从隔间踏出去转身的时候,似乎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
章柳再次踏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大厅里面一片狼藉,贺春良被身边的人半扶着半拖着往外走,满头是血,脚步踉跄,一边走贺春良一边指着崔尚昆狂骂,道:“崔尚昆你等着!我操你妈你等着!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话,本来就在一边整理自己的袖口一边冷冷地看着被半扶拖走的贺春良的崔尚昆,此时嘴角扯出一个不屑地冷笑,那种入骨的鄙视不要显露的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