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镜轮望着远处,突然说,“我好像一直都在赶路,直到今天才第一次看风景。”
他说得情感充沛,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郁梵蹲下身,握住林镜轮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帮他捂了捂,“你快点好起来,以后每一天都可以自由自在地看风景。”
林镜轮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轻轻地蹭了蹭。
傍晚回去时,郁梵给林镜轮采买了一些日常用品。
晚上就寝前,他在卧室打了地铺,自然地铺是他自己睡的,床留给了林镜轮。
郁梵发现林镜轮呆在这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他现在睡觉容易做噩梦,睡得很浅,80%的时间总会梦到车祸的瞬间,看到林镜轮满脸血污失去呼吸的脸……凌晨两点半,他又猛然惊醒,像干涸的鱼一样无声地张开嘴拼命呼吸,却依然感觉缺氧。
可怕的窒息和恐惧感让人慌乱不已,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似乎会让人沉沦进无边地狱……随后他蓦地感知到空间里平稳的呼吸声。
是林镜轮。
他还活着,好好地躺在床上。
卧室不大,郁梵睡的地铺紧挨着床边,他一坐起身就能看到林镜轮起伏的轮廓。
郁梵几乎是求救般地扑到床沿,凑近看着林镜轮的睡颜。
没有什么比当下所见的真实感更能让人从噩梦的渊薮中抽离出来了。郁梵忍不住轻轻碰了碰林镜轮的头发,随后手指轻轻凑近了他的脸庞……并没有想真的碰触,并不想要吵醒他,只是想要尽量感受到体温而已。
但不知是不小心碰触到了,还是动静太大,林镜轮倏忽醒了过来。
他有点迷糊地用带点鼻音的语气喃喃,“唔,郁梵……你没睡着?”
林镜轮揉揉眼睛就要起身,被郁梵按住了,“我起来上厕所……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快睡吧。”还好林镜轮并没有好奇他为什么趴在床头边,瞌睡似乎让他的脑子有点糊涂。
但林镜轮没有马上睡,郁梵刻意地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刚平平常常地躺下,林镜轮敏感地问他,“你做噩梦了吗?”
不知为什么,郁梵没否认,“嗯……”
“别怕,我陪着你。”林镜轮躺在床沿,他的手臂垂下来,便抓住了郁梵的手。
他的掌心很热很暖,郁梵忍不住很轻地摩挲了一下,随及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睡吧。”自己现在也感觉到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