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出使凉州时,当地的节度使崔希逸对他很是欣赏,想要聘王维当节度判官,负责掌管文书事务,王维恰好也厌倦了庙堂的惨烈斗争,于是在凉州留了下来。
他是真正在边塞生活过的诗人,因此写出来的边塞诗,也格外具有真情实感。
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
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好射雕。
护羌校尉朝乘障,破虏将军夜渡辽。
玉靶角弓珠勒马,汉家将赐霍嫖姚。
居延城外,自诩天之骄子的胡人正在狩猎,白草遍地燃烧,围猎的野火仿佛要与天上的云朵相勾连。
暮云之下,大漠空旷,驱马飞奔,秋日的平原成为胡人弯弓射雕的跑马场。
但尽管胡人造出的声势是如此浩大,骇人听闻,我们自己的护羌校尉依旧坚守阵地,一早就登上防御城堡。
我们的破虏将军威猛出击,连夜渡过辽河,深入胡人的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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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镶玉的宝剑,角饰的硬弓,珠宝装扮络头的骏马,都是朝廷要赐给大英雄霍去病的恩赏!
王维边塞诗的代表作还有一首《陇头吟》
长安少年游侠客,夜上戍楼看太白。
陇头明月迥临关,陇上行人夜吹笛。
关西老将不胜愁,驻马听之双泪流。
身经大小百余战,麾下偏裨万户侯。
苏武才为典属国,节旄落尽海西头。
戍楼”是了望台,边防驻军用来远望的高台。“太白”是太白星,也就是金星,古人认为金星主兵象,可以预测战事。
这位长安少年是轻生重义的侠客,这里的长安少年可能是王维融入了自己的形象和许多边塞年轻战士的形象,虚构出来的一个综合型角色。
长安少年夜登戍楼,仰望金星,想知道战争的结果。
他初来乍到,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恨不能披甲执刃,立刻上沙场杀敌立功,拜将封侯。
同样是一个星月满天的夜晚,对于初到边塞的少年人来说,他“夜上戍楼”是为了望金星,看兵象,而对于戍边已久的“陇上行人”来说,触绪牵情的却是那轮高高照着边关的明月。
思乡的人儿吹起羌笛,音色清脆明亮、婉转,如咽如诉,常带悲凉。
谁听见了这悠扬的笛声呢?
那是一名骑在马背上的关西老将,虽说是老将,却也没有鬓发斑白,手臂依旧孔武有力,只是脸上和手上都多了几十道略显沧桑的伤疤。
他勒马倾听,老泪横流,不胜悲愁。
老将不老,只是意味着离乡之久和边关岁月的漫长,当然,还有功高却得不到封赏的悲愤。
经历了大大小小上百次战斗,麾下的偏将、裨将如今都成了万户侯,但关西老将却仍然守在边关。
正如历史上的苏武被匈奴扣留十九年,尽忠报效,不辱君命,回到长安后却没能得到封侯之赏,仅仅做了个掌管藩属国事务的典属国。
由此可见,王维的边塞诗,并非是单纯从沙场军事,勇将悍卒、边塞风光等表面可见之事物入手,去进行刻画描写,而是融入了他对朝廷用人,对赏罚制度,对公平正义的深层次思考和追求。
他也有志于去改变目之所见范围内,那些不合理的,亟待变革的弊病。
相信这是所有‘天才少年’在成长过程中都会或多或少有过的志向和想法,对王维而言,这段边塞军旅的生涯,为他生涯的诗作,又增添了一笔宝贵的财富。
开元二十六年,河西节度使崔希逸改任河南尹,因他的聘请才留在凉州的王维,也就此返回了长安。
他被调到了检察院当一名负责纪律检查的监察御史,两年后又迁往有实权的御史台担任殿中侍御使,此时的王维已经四十岁了,堪堪做到了从七品下的官职,不算快,但走得平稳。
后来他被派往岭南做南选史,这个官职很有意思,因为朝廷担心岭南这些偏远地带,官员的能力不足,所以特派一批中央筛选的精英前去支援,协助当地选拔递补合适的官员,然后上报朝廷。
众所周知,一般诗人被远放,往往能因见识到与过往不同的风光而留下流芳百世的诗词。
王维自然也不例外。
他从长安出发岭南,途经汉江的时候,留下了这首《汉江临泛》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