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试一试,何况此番救人还远远算不上九死一生。苍澜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不能放任她的性命不管。而且她也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害得苍澜遭了陆家毒手。念及此,她颔首道:“我知道了。”包乐乐见无花离开,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打算放弃,和行歌觑了一会儿,问道:“她说的赵公子是谁?”行歌:“……”神医谷山门石碑外枯草离离,聂七玄带着两名手下正要离开此处。途径台阶时,她的步子缓了些许。只见远处苍山白云,一人青衫罗裙,双手抱刀,屈腿倚在一棵老槐树下闭目养神,看那情形,似乎熟悉得很。闻得脚步声,那人睁开眼望来,双眸一片清明。“聂门主,好久不见。”☆、赵公子睡到半夜三更被人丢出了神医谷,此时他坐在枯草堆里,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不过邀姑娘吃了顿饭,喝了些酒,怎么再醒来他就在这荒山野岭了?更诡异的是,他现在还想发笑。由于即将入冬,山风刮来阵阵萧索,不仅脸被刮得生疼,耳畔还时不时传来尖唳的风啸,成片的枯草在月色的清辉下宛如翻涌的银潮。赵公子抱着手臂,吓得哈哈发笑,赶紧逃离了此处。再过一日,赵公子回了雅苑,结果半夜醒来又发现自己躺在谷外的枯草堆中。赵公子再次哈哈大笑地逃回了雅苑。赵家的侍从对此一无所察,只接连两日在雅苑外捡到自家少爷,觉得有一丝稀奇,然而自打知少爷从小时候便有梦游一症,便连这一丝稀奇也消失了。到得第四日早上,颠笑散的功效终于消失,赵公子相安无事地清醒过来,简单穿衣洗漱后,带着一众侍从气势汹汹地闯进酒楼。皎皎被无花接走了,他自然寻不到她。管事在他身后好言相劝道:“少爷,那可是武林之主容家嫡长孙的未婚妻,咱们捞不着好处,还是就此作罢吧!”赵公子目色阴沉地在楼内逡视了一圈,心里头在呵呵地冷笑,他连九皇子的茬都敢找,区区武林容家算什么!他一挥手:“给我砸!”酒楼正在吃饭的人皆是江湖好汉,突然被冒犯,纷纷停下筷子拔刀而起。一名赵家的侍从刚刚劈下半边桌子,眨眼间他的刀便被旁边的人夺了去,整个人一下子被踢趴在地。管事脸色铁青:“少爷,看样子这群人也不大好惹……”赵公子哼了一声,没有半分放弃的意思在里头,他对最身边的几个人使眼色,那几人是他从赵府带出来的高手,对付一些江湖草莽全然不在话下。收到指示,那几个人亮出兵器,瞬间缠斗上去。神医谷历来不得交戈,大家为了看病也得罪不起包乐乐,是以谷中太平了数年,从未出现如今日这般混乱。掌柜的酒楼被砸得七七八八,他抱着头躲到柜台下,觉得十分痛心,毕竟来看病的人本就没几个钱,他开酒楼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平日还要靠卖药来赚些零花。现在酒楼被砸了,他的生计也被断得差不多了。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他瞄到台阶上信步走来一人,青衣翩翩,正是无花。无花刚从外面回来,满脑子里在想其它事情,走去酒楼不过她下意识的举动。这几日容欢忙着重建药房外的阵法,两人几乎碰不着面,而包乐乐和行歌防她又跟防贼似的,无花当然不会上去自讨无趣,玉辂和白白显然也看不住她,无花一人难得自在,便一大早出去溜了溜。谷里大多为田野,向西为山石,向北为荒谷,长满奇花异草,寻常人误入容易中奇毒,无花四处游走,摘下几枝漆藤草,其余甚觉无趣,便又原路折了回来。眼前的状况倒提醒了她,差点忘了赵公子这一茬。赵公子背对无花,扇着扇子冷眼旁观砸楼,轻裘缓带,珠光翡翠缀了满身,一看就是贵公子做派。真不知道那日被灌了颠笑散后,他怎还有胆子跑出来。无花不动声色走上前去,抬手挥开劈向掌柜的刀,淡声道:“被毁的物品值不了几个钱,不如让他砸尽兴了,再叫他拿翡翠来赔你。”赵公子听到这声音,立马转过身来。若放到几日前看见无花,估计他的心情会好得不得了,毕竟无花和他往日在京城见过的闺阁小姐都不一样,自带一股冷漠疏离的气场,寻常人不愿接近,但偏偏他好这口。可无花不仅诓他喝下几杯颠笑散,还抢走了他舅舅送给他的玉饰,甚至把他看上的琴师也偷走了。如此,她若肯跟他认个错,乖乖随他回去,他当然也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