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独自忍过痛苦之后,李人凰就觉得自己情感像是经历过了撕碎又重组,她的整个人也是。
渐渐的她发觉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低落,感情也似乎越来越淡了。
李人凰开始变得麻木冷淡,甚至是暴躁,接着她想易道暹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
她好似变了一个人。
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无动于衷地应对着这种变化,或者说放任这种变化加剧。
李人凰自暴自弃了。
又过了一年,易道暹还是没来见她。
她不止一次想过从悬窗边飞身跃下,但越来越的情感让她自杀的念头都消散了。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再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思。
一年的时光里仅有乌楚来见过她一回,为她带来了崔瑷和崔琯以及崔家的消息。
崔家遭到了清洗,家族里的大部分人逃去了岛上之国。
崔敏之跟着姜西月南逃到了穷奇城,在那里建立了新的政权。
崔瑷崔琯被乌楚的人找到,只是一个身负重伤,一个毁了容貌。
乌楚提起这些的时候神情有些痛苦:“崔氏姐妹一路躲避追杀逃到了木阁寺藏身,过程中崔琯受了重伤,追兵为了把她们逼出来一把火烧了寺院,崔瑷为了救重伤昏迷的崔琯,全身被大火烧伤多处。”
“好在人都活了下来。现下已经接回了雪国。”
只是崔瑷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见乌楚。
若是放在之前李人凰肯定会很伤心很唏嘘,可是现下她听了真的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产生。
好似情感被剥离了一般,又好似她天生就是自私自利的冷血之人。
“你要见吗?”乌楚问。
李人凰木然地摇头。见了又能说什么呢?是让她们瞧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让她瞧她们痛苦的样子。
时间转眼来到了第二年的夏天。
雪山融化了些,露出光秃秃的青褐色的石壁,看上去寸草不生,完全没有身处在盛夏的活力。
李人凰的身子似乎也变得越来越不好,咳嗽胸闷也变得越发频繁了。
她想她或许是快要死了,死了也好。
她谁也没有告诉,就这么静静地日复一日地坐在窗前等死。
第二日她被侍女发现昏倒在了地上,于是宫里这才重视了起来,给她安排各种太医各式能人,结果就是完全查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她体内的情蛊倒是被发现了,只可惜无一人可解。
李人凰躺在床榻上,身上裹着厚重的棉被,很难想象在夏天里会盖得这样厚,可她依旧觉得冷,意识也模模糊糊,时断时续的。
夜深人静。
有时侍女会陪着她,陪她说说话,听听她的呓语。
有时偌大的屋子里又只余她一人,孤独地面对着四面八方而来的长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