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临睡之前,赵长赢突然又开口道,“从前师父常说,这长生剑就是要念着生嘛,别人生其实也是自己生,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嘛。不过我其实有些时候脾气也挺冲的,要不是我剑道天赋好,师父说不定早就不要我了。”
容与背对着赵长赢,赵长赢自言自语似的说完了这番话,也没要容与回应,兀自吹熄了烛灯。
顿时满屋只剩下透过窗棂照进的月光。
容与缓缓睁开眼睛,那月光如有灵性,停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
次日午夜,蓝府。
“十方明净,佑汝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顷。千里魂灵至,急急入窍上。”
“奉我敕令,魂魄归位!”
容与不知从哪弄来一身明白法袍,头戴宝冠,手持拂尘,口中念咒,右手掐诀,赵长赢远远见了,竟真觉得容与周身散发着淡淡金光,宝相庄严,眉目间凛然不可侵犯,让人见之折服。
容与右手变指为掌,用力在蓝晴竹的灵台处一推,只见蓝晴竹浑身一颤,眼睛陡然睁开。
“小竹子!”
蓝晓凌已是再也坐不住,噌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运起轻功,霎时间床帷无风自动,片刻蓝晓凌急掠到蓝晴竹床边,双手竟已颤抖起来,“小竹子!”
“爹!”蓝晴竹愣愣地看着蓝晓凌,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头好疼……”
“没事了,一会就没事了!”蓝晓凌此时已是老泪纵横,一把搂住蓝晴竹,哆嗦着拍着蓝晴竹的背,“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灵萱见状,朝容与和赵长赢使了个眼色,便默默退出房去。
屋外乌云密布,无月无星。赵长赢站在阶下问道,“黎杨去哪儿了?好几天没看见他。”
“他啊……”灵萱瞥了他二人一眼,沉默了片刻,道,“他么,这两日身体不舒服,在房间里休养呢。”
“报应。”赵长赢小声嘟哝道,容与朝灵萱道,“蓝大小姐魂魄离体太久,如今就算回魂,身体也要虚弱好长一阵子,还得好好将养。”
“那是自然。”灵萱道,“此番多谢谷公子,明日老爷定有重赏。”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容与眼中含笑,“那我们先回房休息了。”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一)
一路上阒寂无声,树影幢幢,这蓝府白日里辉煌壮丽,到得半夜无灯无月,倒也有七分阴森诡谲。赵长赢拨开一旁横斜的树枝,说道,“黎杨……这病得倒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