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究的看向陆离,没探究出来一二三,肚子先“咕咕”叫了几声。
陆离忍笑道:“伏宗主饿了吗?”
伏霜泽面不改色,简洁的“嗯”了一声。
陆离翻了翻挂在身上的那堆破布,从怀里摸出一块饼:“粟儿姑娘分给我的,一直没舍得吃,伏宗主要尝尝吗?”
伏霜泽这次的嫌弃不是一点了,他皱着眉头,握了下拳头,看起来非常嫌弃,心里一定不想尝,但还是接过了饼,因为实在是太饿了。
正待他犹豫着准备下嘴的时候,却听陆离急着“哎”了两声:“伏宗主,我也饿着呢,你给我留点啊。”
伏霜泽这次也没有感觉到尴尬,淡定的住了嘴,掰了一半给陆离。
吃了饼,胃里好受多了,伏霜泽把刀插在一边,随地一坐开始闭目养神,他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冷冰冰的,五官深刻,极具威严,总算有点像武宗的宗主了,只是……陆离蹲在一旁,悄悄在心里评价:这人剑眉星目,鼻梁□□,本该是极正极刚的相貌,偏偏肤色过白,唇色过浓,匆匆一看,好似一个小白脸。
“好似一个小白脸”的伏宗主突然睁开了眼:“你是谁派来的奸细?”
陆离一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刚刚还友好的共享一个饼,怎么转眼就变脸了?
伏霜泽直直的看着他:“你盯着我看什么?”
原来是自己瞧的太明目张胆了,陆离憨笑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风云榜上的大人物,现在有幸能跟伏宗主待在一处,喜不自胜,没控制好,其实……我一直十分仰慕伏宗主,世间持剑者众,唯有您与众不同,兵刃是一把威力无比的刀,魇云刀的霸气,没有亲眼见过的人都会心生遗憾,我也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听他语气诚恳,伏霜泽被夸的心情好了一些,但他好像从来都不会把话说的好听:“真的不是奸细?你若有异,我必不留你性命。”
陆离发誓:“真的不是,我不过是干着粗活讨口饭吃的小奴隶罢了,哪有胆子做奸细,再说哪有奸细会蠢的掉进秘境和渊流里?”
“既如此,”伏霜泽想了想,把魇云刀从石缝里拔出来递给他,“你想看,便看吧。”
陆离又愣住了,虽然伏霜泽的神色毫无变化,他却莫名感觉到了他心里的雀跃,像个孩子一样。
变的真快啊。
见他愣住,伏霜泽解释了一下:“补偿你的,之前在谷里伤了你。”
原来他还记着这件事,陆离慌忙蹲过去接住刀,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武者的兵器如同生命,名剑名奇珍榜上的神兵大多已有了“灵”,他就这么随意的交给别人,想起他醒来时找不到刀生气的样子,陆离怀疑这是试探,可惜他注定试探不出什么。
陆离此刻手无缚鸡之力,抱着刀没一会儿就累的手腕酸痛,看向伏霜泽的时候眼神有些可怜:“伏宗主,你的刀也有灵吗?”
伏霜泽把刀给他之后本来都打算养神去了,听他问,便道:“自然有灵,不过你感觉不到。”
“能化实体吗?”陆离悄悄把刀尖放在地上。
伏霜泽看了眼他身后蠢蠢欲动打算卷上来的藤蔓,魇云刀从刀尖处极快的闪过一道白光,那些藤蔓便像被割裂了般痛苦颤抖起来,缩在角落里,再不敢动作。
他道:“世间还没有任何一个器灵能化实体。”
顿了顿,他又道,“玉乙剑和湮古帝刃或许可以,但谁也没见过。”
陆离轻轻抚摸了一下刀背:“要我说,还是伏宗主的魇云刀最厉害,玉乙剑虽然是名剑榜第一,却也是个花架子,没有任何战绩,而百兵之王湮古帝刃已是一堆碎片废铁,名声再大,却一点用都没有了。”
伏霜泽的目光又怀疑起来:“你懂的倒不少。”
陆离改蹲为坐,小心的把魇云刀放在腿上,刀面反射了一下火折子的亮光,角落里的藤蔓便缩的更紧了些。
他再次笑起来:“小时候村口搭着戏台子,他们经常唱这些传奇故事,从大人物唱到大人物的兵器,听的多了,不管是真是假,都记在心里了。”
如律粟儿所感叹,陆离的笑容很神奇,可以触动人心,让人忽略他脸上丑陋的奴隶印记和疤痕,而只单纯的觉得他笑容美好,化在心里,不自觉便亲近。
伏霜泽显然也因这笑容而有所触动,神思一恍,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从他的眼角移到唇角,突然道:“你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陆离好奇道:“那是我的荣幸,竟能跟伏宗主的朋友有相似之处,不知是哪位英雄?”
“不是朋友,他也不是英雄,你和他……也没有很相似。”伏霜泽闭上了眼,“我要休息,你拿着魇云刀就不会有危险,到子时你和我便能出去了。”
陆离点了点头,点完才想起他看不到,便自己抱着魇云刀躺下了。
这处镇渊玄阵设在洞穴之中,洞穴肉眼来看明明没有一道口子,光一丝也照不进来,却总有沁骨的冷风吹来,都说血祭渊流千变万化,用以封印它的玄阵对人们来说也是双刃之剑,果然如此,不过有伏霜泽和魇云刀镇着,倒也没有别的危险。
魇云刀闪着微光,其实也是冷人的,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陆离还是撑不住疲惫睡着了,只是梦境不安稳。
那火折子不禁用,洞里很快便又是黑漆漆一片,本是安静至极,只有陆离的呼吸声平稳柔和,伏霜泽兀自运转了一周内力,这次渊流试炼出了岔子,继任之礼便不算完整,不仅如此,他在海梦云魇的修行上也陷入了凝滞,回去之后肯定又会被那群老头子唠叨没长进,想到这里,他略感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