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曲眉表示没听清,“嘴里养蚊子了?不能点。”略微远开些,温童陡然望见正巧路过的蒋宗旭,万幸他没有留意这里。可她依旧心慌,做了亏心事那种慌,生怕这些狎昵径被看去。后者不满她开小差,循她目光追去那头的蒋,冷不丁嗤,不怕事地伸手去方向盘,揿了记喇叭当是戏耍抑或挑衅。“……”温童骇极了,“赵聿生!你这人蛮不讲理!”某人面不改色盯住她,“你在怕么?”“废话,我当然……”怕招惹黑,怕沾上闲话。雷隆隆地,不住向下压。不远处一辆宾利雨刮器走走,车里两人,观众视角地放着哨。徒然,目光锚在温童面上,赵聿生一叹息,他拿手掌去抚她颊侧,“老是缩头乌龟可不好,遇事一味逃避,叫人怎么喜欢你?”温童莫名心如擂鼓,“谁要别人喜欢我……”“你的讨方案我看了,说得挺好的。”他嗓音随面前人低头的动作一起矮下去。冷不丁地,赵聿生一打眼不远处的车,骤然拍熄顶上照灯。温童惊恐去抢,胳膊却由他攫过去。暗室里手指莫名就扣到了一起,他主导的。“别闹了,安静坐会儿。你不是喜欢关了灯蒙上被子的我吗?”温童臊得不轻,“那句话……”没说完某人托她脸的手带起些角度,就俯首下来吻她。她整人也由他单臂捞抱过去,赵聿生分开她的膝,再禁锢着人坐到腿上。雨瓢泼到天色翻了墨一般,能见度愈发低,昏暗撒网笼在车厢里。温童唇舌被他裹挟着,双手下意识揪住他鬓角,身体隐隐起伏,屈从于紧张后的松弦,屈从于动逃避实则总会想他的心理。赵聿生的攻势强而急,像要把所有欲推注到她骨血里。隔着皮带或者衣料窸窣的音,温童清晰感受到,他起本能反应了。于是她后退要逃。这人却不由她走,甚至促狭意味地扪她手过去,“话是你说的,不要身体力一下的?”温童鼻梁抵在他颊上喘息,“你怎么能这么记仇呢?”“有句话,有仇不报非君子。话说回来你倒是别和赵聿然走太近,有些思想毒瘤学到了不是好事。你要真能做到她那样洒脱爽利,就不会借酒壮了胆才敢说那句话,”赵聿生手指拨开她刘海,那双眼睛明笃地迎视自己,他不禁手掌覆上去,“你这眼睛,半点老温的传统都没学到。”“么?”温童在盲视中等他应言,赵聿生却偏要晾着她,突地将椅背躺倒。身上人惊呼一,他虚搂她贴附在胸前。二人心跳共振到一起,打着拍子。“躺会儿,等你心里顶用的那东歇火了再说。”温童赧了脸,小告饶道:“这事能不能翻篇了?”“不能。”说话人两侧食指分别沿她耳廓画着弧,目光却清醒地瞧向前窗左下角,瞧向那辆终于驶离的宾利。雨渐渐住了,闪电还蛰在东方明珠塔顶,时不时蛛网状裂开夜幕。一江霓虹在潮气里生了毛,温沪远隔岸眺它错身过去,回头催司机速度带点紧。平日不在家用饭还好些,但凡在家,林淮就不高兴等人。饶是她从来没脾气,嘴碎起来也够噜苏的。每顿饭头一碗要,林淮惯例家里主事的人添,她说否则会压财。更容不下碗里白米非要剩几口的人。盘中餐都不惜更遑论惜福。总归,他不管迟到还是剩饭早退,都是伤阴骘的。温沪远原先是个唯物主义,打从头顶梁子重了,又因为林淮的感染,就越发中邪那些神叨叨的晦涩学问。穷算命富烧香,穷则做空梦砥砺自己,富则居安思危,要勒住当下手里的一切。人越登高越怕跌重。〇八金融危机潮退的时候,冠力董事会的威信风评略往温沪东倾了倾。老大乾坤太高深,比起幺儿的保守后进,显然前者在风浪前更当得住。彼时温沪远连发了半个月的魇,内容核心一致,情节是一夜夜连续推进的:开场他同大哥一道爬楼。那是幢毛坯状态还未交付的楼,四下乌漆的,纵深无论往上还是往下都不见底。二人有追有赶地上到半腰,温沪东忽地刹停问他,难道你想比我先登顶吗?即刻伸臂将他搡了下去。那种失重的、堕入无穷的坠感太过写实。写实到,他在梦里就顶清楚不过,掉下去的结局不是触地粉身,而是被流放一般在黑暗里永远悬空,永远下落,周而复始。梦醒之后温沪远就魔怔了。要林淮引见高僧拈香诵咒,亲自入庙斋戒二十来天,又请风水大师复盘家宅和办公基地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