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死线将至,她全然走投无路地敲开的门,想拉前脚才到家的温童当外援。“你,做饭不戴围裙?”温童打量赵大小姐的头盔。“围裙不是很重要,不比脸贵。”“……你都买了哪些食材?”将好厨艺太久没处施展,相相很乐意效劳。“也没有很多啦其实。重头菜就六月黄和松鼠鱼,我儿子欢喜吃这两样。”些微没什么底气的口吻。温童到地一看,七八样配菜才上锅两样,厨房也是没眼看,不是脏得没眼看,是仿佛厨卫店的样板展台一般,十成新、没生过火。温童浇熄赵聿然想要并肩作战的士气,“交给我罢!你出去帮忙择下菜,包菜去梗之前可以先在砧板上叩叩,更轻巧些。”话完不再磨叽,即刻上阵。赵聿生领李若愚进门的时候,赵聿然三分钟前微信告知他,去楼下生超买饮料了。之所以没要他代劳的原因,她坚持,坚持这种一年一度的仪式感母爱。所以当听到厨房嗡嗡的油烟訇鸣,赵聿生七点半不多不少,菜好齐全了。六月黄是用淀粉裹煎过再酱炒的,和松鼠鱼的做法差不离,前者脂香后者糖色,一橘黄一胭红。李若愚的鼻子老早嗅过来,眼珠子也掉进去。某人不动声色地扽他落回座,拳背在他额心一抵,“搞一副饿死鬼的样子给谁看?滚去洗手!”“在家还这么讲究!哼,你这样欺凌寿星,绝逼会夭寿……”若愚也只敢耍耍嘴上威风而已。一旁赵聿然双掌持手机,在斟酌上朋友圈的佳肴特写。只要文案不特为说,那些七姑八姨,以及赵安明都会以为是出自她之手的。横竖她就不要脸这一回。尽管赵大小姐不是巧妇已是公认的事实。一面悄默声抢人功劳,一面厚颜无耻地吹捧功臣,“你太强了,到底怎么做到的?回头有空教教我啊!卧槽那个蟹,欢蹦乱跳地我看着就怕……”“我其实也只是半吊子,没底究竟好不好吃,因为没做过几回。”“没做过几回还恁厉害的,天呐,哎呀……”李若愚:“赵聿然你好像捧哏,人生不易全靠演技那种。”被拆穿的人眼刀子剜他,“要死啊!我真心话好不啦。”据实说温童的确是半吊子,至少在烹蟹这方面。忙归忙勿忘六月黄是没错,但正宗的嗲蟹也绝非什么家常便菜,鲜少,四舍五入是没有在关家饭桌上出现过。她记忆里仅那么六七回,还是阿公提回家为了给她庆生或祝贺毕业的。再就是实习后,她自己掏腰包买来反哺阿公。至于逮蟹池【见注脚】鱼这种杀生活她倒是不怵,打小就虎得很,年关邻居家有宰猪现场,她也有胆子大剌剌围观。阿公笑她兴许小时候给那鸡嘴啄一下,就免疫了。她想到温沪远,凉哼一声,不稀得接话。既然功德圆满,那该全身而退了,温童背手去解围裙,顺带提醒,“因为蟹不是清蒸的,所以醋不醋就没必要了。”“哎你不留下吃啊?”赵聿然在洗手间探头留客。那不成体统吧,阖家场合我一个外人叨扰,“不了,我还点着外卖在。”温童话应得跑神。注意力全去解围裙带了,谁知道好端端的活结怎变成死结,抓瞎半天也徒劳。踌躇莫展之际,桌那处有擦火机的动静,她半偏头去望,赵聿生夹烟的手搭上椅沿,坦荡地和她会会目光。“解不开啊?”若愚倒是鬼灵精,胳膊肘捣捣某人,“你去帮一把啊,没见过你这么不会做人的。”温童旋即,“不要!我能解开,”大不了囫囵蛮脱就是。话音将落,那头就有椅脚滑开的声音,随即,有烟味扑她鼻息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