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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署的太医们,一个都耷拉着脸,明?黄帐子里躺的皇帝,不复往日里英明?神武的模样,脸色灰败,和任何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并?无什么区别,正在生命的尽头垂死?挣扎。
谢闻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太医令跪下,诚惶诚恐道:“陛下这些年来,殚精竭虑,早有亏空,平时忙于国事,臣等常常劝告,请保重?身体,可陛下一心为国,并?无将臣等的话?当回事。近日来,陛下情绪激荡,起伏过大,往日旧疾一并?勾起。别说是臣这等庸才,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无济于事啊。”
他跪在地上?,只能?看到年轻太子的尊贵衣袍,良久,太医令终于听到一句,“孤知道了,你下去吧,再想些法子,让陛下走?得舒服些。”
太医令忙答了好几个“是”,忙不迭得退下了,还不忘擦擦满头的冷汗。
皇帝帐子旁几个妃嫔抹着泪,正嘤嘤哭泣着,宋妃皱着眉头训斥道,“好了,哭,哭,哭,就?知道哭,哭得本宫头都痛了,晦气。”
皇帝将死?,国师周了非也在皇宫中值守,只不过和别人的愁云满面不同,他依旧是弯着唇角,“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亲戚或余悲,他人已欢歌。殿下节哀顺变,登基之事,应当早早准备,以防生变。”
谢闻愁眉不展,没说什么话?。
周了非也不多劝,施施然离开?,嘴里还哼着小曲。姜渔看着他这副得瑟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自己找死?就?算了,可别带上?她。
“师父,皇帝都要?死?了,你还这么高兴,要?被人看到了,恐怕不太好吧?”
周了非还是笑呵呵得:“为师我,天生的一副笑脸,改不了呀。”
他朝姜渔招手,示意她凑过来,声音也放小了,“那?老东西喜怒无常的,老子看他早就?不顺眼了,死?了我还不能?笑笑了?”
姜渔干笑几声:“您老人家笑笑是爽了,要?是被砍了脑袋,您是活够本了,我可还青春年少,想多活几年呢。”
周了非颇为嫌弃:“都跟了为师这么久,居然还是这么笨。老东西喜怒无常,都没有动我一根汗毛,农桑之事一日有我,便有一日之变革,老皇帝小皇帝怎么可能?舍得我死?呢。”
明?明?是大冬天,他还摇摇羽扇,皇宫肃穆之地,仍一路高歌,“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遣散了痛哭的莺莺燕燕,宋妃的头疼终于缓解了些。
温越被捆成了麻花,随意扔在宫中一角落,浑身匪气褪去,看着这个女人的眼里满是惊恐。
贴身女官凑上?去,问道:“皇帝性命朝不保夕,宋郎君和魏国联系上?了,这是我们的好时机啊。咱们在皇宫内里应外合,先借魏国之力,铲除太子,再迎回小公主……”
宋妃摆摆手,女官立马噤声。
透着铜镜,宋妃好像在看多年前的自己,又像是在看远在边关的女儿。
疲态尽显,自己早已不再年轻了。
她还记得在告知女儿真相后,她的表情是那?样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