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母眼神贪婪地盯着宝宝,“开个价吧,孩子归我们,你想要多少钱?”我转身就走,“想抢走孩子,除非我死。”蔡母紧跟在我身后,“林露你听说过先礼后兵吗?20万,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别忘了,我是律师,要打官司,我这边稳赢,你一个跳舞的单亲妈妈,收入不稳定,全国各地奔波演出,根本照顾不了一个病孩子,我劝你……”话没说完,一道低沉的男声插了进来,“谁说她是单亲妈妈,谁说她收入不稳定照顾不了孩子?”顾烽拿着报告单,从彩超室那边快步走来,伸手将我揽在怀里,“我们马上就结婚了,我是省医院医生,博士毕业,有足够的能力给她们安定平稳的生活。”我惊瞠地看向他,呆住了。蔡母嗤笑出声,“你就是林露那个相好的?”顾烽:“宁律师,你是专打医疗官司的,圈子里臭名昭著,满身黑料,别以为真的查不出你什么来。”他护着我朝前走,又冷声撂下一句,“你敢动她试试,官司还没开庭,我让你身败名裂。”那一瞬间,仿佛时光穿越,我看到18岁的青春少年,端着菜盘撞过去,将身高体壮的体育生撞翻在地,“你试试,你再敢摸她一次试试……”眼底蓦然涌起浓雾。我不知道,顾烽后来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总之蔡母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猜测,她可能和她的儿子一样,辗转又回了日本。那次风波之后的次日,顾烽说中介给推了套房子,挺适合我的。我租住的房子房东要收回,正在到处看房子,立即让他驱车带我去看。那是儿童医院附近的一个次新小区,房子在12楼,75平的两居室,南向,光线明亮,房间的装修是我极喜欢的现代简约风。整体以蓝白为主色调,清新的蓝,莹润的白,儿童房却是温馨的粉红色,房子里家具家电一应俱全,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大束的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客厅的墙壁上——我一眼看过去,心脏停跳了半拍,接着又砰砰地狂跳起来。墙上是一组用相框圈起来的爱心,那些相框里的人,全部都是我,从很小的时候,到少女时期,到三十多岁。门牙漏风的我,扮鬼脸的我,练功时疼哭的我,笑得像小狐狸的我,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我。爱心的正中央,则是一张我和顾烽在高中时期的合影,我抱着他的手臂,灿烂地在阳光下大笑,他低眸看着我,侧颜英俊到发光,即使是照片,也能看出他眼中的情深似海。所有照片都是抓拍的,我全部都没有见过。原来,从小到大,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这套房子我买下了,送给你的31岁生日礼物,你愿不愿意,去房管所加上自己的名字?”磁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算是,变相的求婚吗?我缓缓转身,看到顾烽抱着那束玫瑰花,不知什么时候,他在衬衣外面加了正装西服,还打了正式的领带。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个黑丝绒的盒子打开,里面一枚闪着银光的婚戒。白金,细碎的钻,很漂亮的简约款。我知道,他没多少钱了,买房肯定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这是他能力范围内能买得起的最好的戒指。“露露,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他单膝跪了下来,看着我,眼神炙热。我的眼泪狂涌而出,“为什么这么晚?顾烽,为什么你要让我等这么久才来求婚……”18后来从顾烽口中,我终于知道了全部的原因。正如我妈打探到的,他们家族患有遗传性视网膜病变,顾烽的爷爷30多岁发病,不到40全盲,他无法忍受生活在黑暗里,自杀身亡了。顾烽的爸爸一共有兄弟姐妹4人,顾爸爸是唯一一个发病的,除了幼年因脑炎夭折的小姑姑,其余两个伯父都只是隐形携带,视力始终正常。但是两个伯父的后代均有人发病。大伯家两个孩子,最小的堂弟3岁发病,5岁全盲,成年后丧失了所有光感记忆。二伯家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堂姐中年发病,40多岁全盲,生活无法自理。他们家族里的人,生小孩就像开盲盒,不知道哪个是正常的,哪个又会在某个年纪突然发病,最终失明,永远活在黑暗里。这是他拒绝我的原因。他不想让自己的带病基因遗传下去,也不忍耽误那么喜欢小孩的我。所以他不得不拒绝我,不得不看着我伤心地离开,对他彻底断掉念想。而他后来会求婚,是因为不久之前,他在做的视网膜科研项目有了最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