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睡觉又被儿子吵,醒来就开始做饭,拿着糖水桂花糖蜜熬着一碗的鸡头米,给他的好大儿。天知道一个人带儿子有多累。
晏祈在的时候还好,这孩子虽然命硬但是嘴挑得很,刚出生晏祈给他喝羊奶,后来喝母乳,羊奶就一点沾不得,喝了就吐。
江雪有时候不想给他喂奶,就用米浆喂他,他一副宁死不吃的样子,喂一半吐一半,然后江雪赌气饿了他两天。
到底还是晏祈心软了,毕竟孩子口粮大半进了他肚子,还是有点心虚的。
他想请t奶娘来喂,江雪死活不肯,觉得是浪费钱。
最后晏祈用热水冲着芝麻糊绿豆面黄豆粉给他喝,他才终于吃了一点,吃了这些,那单纯的米浆他是喝不了一点,当然母乳还是最好的。
因江雪爱吃湖鲜,怀孕的时候,一开始吃不了水产,生了孩子,几乎自己顿顿吃这些,但晏祈也不能顿顿吃鱼。
晏祈是西北人吃不了鱼,一吃鱼就次次被鱼骨卡嗓子,也吃不了虾螺。
而且他觉得羊肉驴肉才是滋补上品,每次江雪吃鱼,都是个精细活,她能把鱼骨头上肉都能舔干净,以至于吃完两条小鱼,其他饭菜都凉了。
晏祈虽然爱她,但是跟她吃饭对自己而言是一种折磨,而且为了给她补偿其他营养,为了让桌上的其他肉多一点。
因她爱吃鲜味,他就尽买些水产的蔬果像茭白、莲藕、水芹、鸡头米、茨菰、马蹄、莼菜、菱角炖着羊肉鸡汤排骨给她吃。
江雪虽然是江南长大,这些东西毕竟是穷苦人家废了好大劲采摘再卖给有钱人的珍馐,见过但是一般自己是舍不得吃的。
于是江雪口味又被晏祈养刁了,开始追求一股子鲜甜味。顺带着连把儿子的嘴养刁了。
阿貍端着一小碗糖水鸡头米,第一勺子就喂给江雪,“娘亲,你先吃。”
江雪尝了一口,就想到自己在京城过的苦日子。
什么燕窝人参,喝起来不是没味就是苦啦吧唧的。
还有什么价值千金的鲟鱼,沈飞白还让她吃,运到京城的鱼都死臭死臭的,最后还是用各种花椒八角炖得一股子佐料味,自己还得装出一副特别好吃的样子。
虽说是顿顿有肉,却都是油焖酱炒的,还喜欢上点奶酥点心,实在腻歪死了。也就喝他家的茶金贵点。还是晏祈照顾她用心。
“最后一口留给我吃,我去洗澡。”江雪吩咐道
最甜的汤和最厚实细腻的粉都是沉淀在碗底的。要吃还是江雪会吃。
就像一条鱼,后来江雪只吃鱼翅和鱼翅边上的无刺嫩肉,把鱼肚子上的多刺老肉留给儿子和晏祈。
烤鸭,她只吃脆的烤鸭皮粘着胡椒面吃,除了最香的鸭腿肉,其他把柴了又塞牙的鸭身肉留给爷俩。烤鸭的骨架子拿着盐巴腌了再炸烤,啃着焦骨头,又是一道磨牙打发时间的零嘴。
阿貍还以为是娘亲心疼自己,看江雪这么吃,心疼到不行。
可怜的阿貍还以为江雪特别爱他,好东西尽给他先吃,只吃他剩下的,其实哪能呢,家里的饭菜都是她先挑着吃,又故意在孩子面前表现出自己为了阿貍受了很多苦的样子。
所以等到江雪去洗澡时,饭桌上的阿貍也就吃了一小半,想到自己娘亲对自己这么好,心里甜乎乎的,比喝糖水都开心。
千里之外,京城的一家青楼里,红烛罗帐之中,几个穿着轻纱的女子,围着晏祈,跳着西域的胡璇舞,裙摆之下,曼妙的春光一览无遗。
晏祈看得认真,他觉得舞姬腰间的用五彩宝石串起来的金链子甩起来实在好看,自己有机会也可以搞一条给自己家养的上蹿下跳的猫戴上或者拿去给江雪做挡蚊虫的门帘子。
一曲舞毕,一身朴素白衣的皇上走到晏祈对面道:“小七,你看,这舞姬跳得如何。”
晏祈道:“陛下,我只是个粗人,看不明白这些高雅的琴舞”
皇上自顾自道:“小七,还是朕对你好吧,你看你家小娘子连你名字都叫错了,可朕记得你真正的名字。”
“陛下有心了,雪儿,愿意唤我什么名字就唤我什么名字,她喜欢就好,微臣其实无所谓。陛下,入京以来,又是美酒佳肴,又是琴姬舞姬,臣实在惶恐,若陛下有事要臣去办,臣万死不辞。”他临危不惧道。
他跟沈飞白不一样,沈飞白对皇上是认了命的好,他是有自己的算盘。
“朕呢,找你就是跟你商量个事情,你看沈大将军回来,心心念念找他小娘子该怎么办?”
晏祈跪下行礼继续不卑不亢,言语诚恳道:“陛下,我和江雪,两情相悦,还请陛下…”
皇上赶忙打断他的话,语气慌张又夸张道:“呦!可不能说是两情相悦呀,你这么一说,可是害了你家小娘子。
你得说是你见色起意,故意欺骗勾引江雪,才让江雪上了你的套,然后乘机拐走了她。不然以沈飞白那个暴脾气,倔性子,知道江雪有了心里有了外人,是心甘情愿跟你走的。
那到时候他可不管什么夫人孩子,不得把她的腿给打断了。”
皇上站起身闻着屋内甜腻的香味,皱着眉头推开了窗户,倚着窗边叹道:“江雪漂亮,但也不是没有比她更漂亮的,离开她,我给你升官发财如何?我也知道你衷心,这些年帮着我干了这么多脏活累活。
再说你还年轻,要人家妻子干什么?等我家小公主长大,给你当夫人如何?”
他观察过了,竟然江雪克夫,晏祈跟了她三年不死,混得还飞生水起的,此人必然有大作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