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许久不见的沈飞白,两人坐在床边上,江雪无话可说,沈飞白先开口道:“那匹马发疯,是妹妹搞得鬼,明天妹妹回来,我让她给你道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江雪双手捏紧着床沿边,冷笑两声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家仆人怎么会这么好心。”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点道理你不懂?如果你不逞能,自然也不会受伤受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次你们都有错。”
江雪反问道:“那妹妹差点害死我,就只要轻飘飘一句道歉就行了?而我还不得不原谅,是吗?”
“你别去招惹她就是。”他心虚得不看她道。
“可我哪里招惹她了?她看不起我,嫌我卑贱,您不在府上的日子,我都躲着她远远的,入了侯府大半年,我就求过她一件事,把我的信寄给爹娘。结果她还把我的信丢了。”江雪气得颤抖道。
沈飞白见她又要哭哭啼啼的样子,有些不耐烦道:“那你让我怎么办?”
这话倒是把江雪问住了,是呀,江雪能拿侯府千金怎么办?罚她月钱,得了吧,她自己一个侯府夫人一分钱没有。关她禁闭,无非也就闷在屋里一两天。
“当你的妹妹真好。”江雪良久羡慕道,她又念叨了一遍,又委屈又羡慕,眼含泪花道:“当你妹妹真好。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哥哥就好了。为什么你是我的……”
“夫君”二字江雪没说出口,“你要是我亲哥哥就好了。真羡慕沈碧玉呀,她有一个当侯爷将军的哥哥,有一个当国公爷的爹爹,外祖家是三品大官,我拿什么和她争呢?”
江雪没本事,他不是男人,不可以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不可以考科举造福百姓。也不是什么好命,没有神佛仙人托梦给她告诉她这场婚事对她来说不是好事。
刺绣,放羊放牛,割草做饭,书法弹琴,读书认字她都会,江雪曾经认为自己会这些,很厉害,很了不起。现在才发觉这些东西原来这么无用,自己这么废物,她逃不出这个牢笼。
没用的江雪像是着了魔一样,不停念叨着“要是有个像侯爷一样的哥哥就好了。”
她声音越说越小,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嘟囔,江雪低着头自己努力地擦干眼泪,心想要是有跟沈飞白一样,这么护短的哥哥,自己一定不会在这里委屈的掉眼泪了。自己被欺负了,一定要去找哥哥帮自己出头,哪怕自己干坏事了还有哥哥撑腰。
沈飞白突然起身,正委屈着的江雪被吓了一跳,拼命憋回眼泪下意识道:“对…对不起。”
江雪抬起头,满脸恐惧的看着他,感受到他满满的压迫气质,自己便浑身上下不住的发颤
“等你哭够了,我再回来。”他扔下一句便挥袖出门,步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
死不瞑目
他不喜欢别人哭,特别是女人哭,一哭他就心烦,自己也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哄女人开心,见江雪委屈得想哭,他便逃一般去了书房。
在书房枯坐了半宿,半点文书也看不进去。便摊开画纸,写写画画,抒发心中烦闷。
“如果淑华在,她一定会有办法。淑华……”他突然苦笑一声,发觉自己练兵这大半年真无想念她半分。到底心心念念自己的小娘子。
他起身拿着烛台绕过几台书柜,到了书房里那挂着梅花的画前,摘下画,摸着白色的墙壁,在一个略微凹陷处,用力按了下去。一阵嘎吱嘎吱的机关响动,墙面出现了一个暗门,沈飞白走下去。
在这暗室里的墙壁上挂着一对雌雄鸳鸯刀,是沈飞白当初给宋淑华的定情信物。
沈飞白拿下那把短刃鸯刀,褪去刀鞘,两寸长的刀刃,哪怕在昏暗的烛光灯下也依旧精光耀眼。拿着这把短刀回到了自己屋前。
“夫人,睡了吗?”沈飞白站在门外道。正好小鹤端了一盆脏水出来
“已经睡了。”小鹤回道,突然瞧见沈飞白说里拿着一把似匕首一样的刀具,吓得盆都摔了,水洒了一地,弄出不少的动静。
“怎么做事这么不小心,夫人睡了就小声点。”沈飞白低声训斥道,眼里狠绝似毒针,下一秒似乎就要戳人眼珠子。让人不敢直视。
跟这种活阎王做夫妻,小鹤觉得她的小姐真的倒霉与可怜。
江雪听到了屋外的动静,扯着沙哑的嗓子喊了两声“小鹤”,小鹤没进来,但是侯爷来了。
“哭够了?”黑暗中沈飞白问道
“不哭了。”
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江雪仰躺着,张开腿闭着眼道:“我手掌心破了,今天晚上的不趴着好不好,很痛。”
江雪两个手掌心被缰绳磨出一道血痕,现在掌心还缠着白布。
她知道他现在来找到自己,t多半是欲望上来了,他跟她睡一起,不就是为了这云雨之事。
她又不是正经夫人,跟买了的妾一样,只要伺候男人,还是不要妄求尊严,祈求他怜惜自己。
“一点皮肉伤倒也没必要跟我矫情。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看你还有点本事,赏你一把短刀,以后在外我不在,遇到什么危险事,你可以用来防身。不过还是那句话,君子不坐垂堂不立危墙。”
“我知道了。”江雪虚弱困乏道
沈飞白又道:“你要是想骑马,等你身体好了,我带同骑。”他躺在她身边,江雪披散的发丝被他拿在手里随意玩着。
这几天他背上的刀伤也快好了,天气暖和了,搞得结痂的伤口很痒,他不得不侧着身而睡,枕着她头发,他仔细嗅了嗅,没闻到熟悉的玫瑰味,便问道:“怎么没有用玫瑰头油了,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