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岑雾去想他昨晚到底吃了什么菌子,老管家已经撑着伞跑到他眼前。
“少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管家满脸焦急,上下打量岑雾,“外面这么大的雨,电话也不接,到底怎么受的伤?”
“陆医生马上就到,咱们先回家。”
岑雾发消息时嘱咐过老管家,让他告诉医生多带点纱布,还有外伤跟消炎退烧的药,老管家还以为是他受了伤。
“我……我没事。”岑雾支支吾吾,总不好说自己晚上是去打人的。
只能转过头望向谢归澜。
谢归澜也跟着下了车,少年的脸色比在马场时还苍白,伤口的血已经凝固,手背都是触目惊心的深红色,脖颈也有道发紫的淤青。
被人拿马鞭狠狠勒过,又被岑雾踩了几脚,喉结充血胀痛,吞咽都很艰难。
发现受伤的不是岑雾,老管家就放下心来,他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微微鞠躬,给岑雾跟谢归澜带路。
已经深夜一点多,但别墅里的佣人都没睡,又因为晚上没事做,大部分人都聚在大厅里,大门一响,目光齐刷刷地转过去。
“…………”
岑雾窒息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谢归澜身上,他才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岑家没这么多规矩,但原主本来就脾气不好,发现自己是冒牌货以后,就更没有安全感,成天疑神疑鬼。
佣人做事稍微不合他心意,他就会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然后想方设法缠着父母跟哥哥把这个佣人赶走。
头几次岑父岑母惯着他,次数多了察觉到不对劲,原主也不敢再作。
但佣人们仍然小心翼翼,害怕惹怒原主,这个小祖宗没到家,谁敢睡觉。
岑家的别墅是欧式风格,头顶的水晶灯光芒璀璨,旋转楼梯也奢靡到让人眼晕。
岑雾头都大了,他根本不知道原主的卧室在几楼,只好找了个佣人,说:“王……王妈,麻烦你帮……帮我把书包拿上去。”
王妈被点到名,本来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这个小祖宗今晚看她不顺眼。
没想到岑雾居然这么客气,简直受宠若惊。
“好的,少爷,”王妈弯腰接过岑雾的书包,“我马上去。”
岑雾慢吞吞的,跟在王妈身后往房间走,好歹没暴露。
他不敢被岑家人发现自己换了芯子,谁会想到穿书这么离谱的事,只会觉得他精神有问题,往医院一送他就全完了。
还好岑父岑母今晚都不在家,原主还有个大哥,比他大十岁,已经接手了岑家的公司,也不经常回来。
谢归澜跟着他上楼,他唇线抿得很冷,停在岑雾的羊绒地毯旁边。
身上的雨水沿着头发脖颈往下流,校服跟手上拎着的书包也在滴水,地上洇开一滩。
原主的房间是个套间,大到叹为观止,岑雾哗啦拉开一扇门,书房。
再哗啦,更衣间。
又哗啦,另一个更衣间。
岑雾:“……”
天杀的,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谢归澜还在旁边,岑雾已经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他只是想给男主找个浴巾擦擦头发,怎么就这么难。
他满脸麻木地继续拉门,绕着谢归澜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浴室的时候,脸上的薄红已经烧到了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