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道:“此物为袪痕膏,是大都护吩咐我特意为夫人买来的。”
姜扶疏拿了过来,在手中过了几番,才笑道:“大都护有心。”
魏迟见此番目的达到便欲退下,刚要出门之际却被姜扶疏唤停下。
姜扶疏:“我突感今日身子利落,便于未时动身入大都护府吧。”
魏迟:……
待魏迟出去后,遇水又将门合上。
三人对着桌上的药膏审视一番,泠川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两个同样的药膏。
泠川道:“原本是给姑娘带来用的,不想大都护也给姑娘买了。”
遇水奇道:“这是我们商铺卖的?”
泠川点点头:“现今我们在庭州试行了几个商点与货品,其中便有祛痕膏此物,只是物以稀为贵,量供得少,价钱也设得居高。”
两人又齐齐将视线转向姜扶疏。
遇水笑道:“想必大都护心里也是怜惜姑娘的,姑娘可要好好使用,早日恢复貌美如花!”
姜扶疏却面色淡然,她将药膏放下,道:“都收在妆奁内,暂时不用。”
两人顿时惊愕,姜扶疏抚了抚那道伤痕未过多解释。
既下定决心入府,众人便忙碌起来,将所有东西收整好。
随后十余辆车马浩浩荡荡从客舍出发,沿经庭州主城区,两侧精兵将士腰挂横刀骑马开道,个个披坚执锐其势锐不可当。
姜扶疏端坐于婚辇中,隔着鲜红薄纱能感受到从各路传来的百姓不同的目光。
或好奇,或愤然,亦或厌恶仇恨……
但如此盛大风光的场面已是庭州近几年来最热闹的一次,故而姜扶疏入府后,外界皆传言。
——骊都贵女,以万金嫁之。
大都护府为十三州统领府,占地面大,长廊广庑显得极为空阔,尤其是魏迟领姜扶疏进的内宅西面,只余假山嶙峋,杂草横生,对比骊都普遍的碧墙朱瓦可谓风格迥异。
“这边只有大都护一人住,因大都护喜静,故而只有一名嬷嬷及几个仆从。”魏迟一路为其解释道,“大夫人及老夫人等都居于东边厢房内,平日两方来往不深。”
姜扶疏默然,让魏迟连道的不深,关系得是多么冷淡。
魏迟将姜扶疏等人送至正房前便告了退,姜扶疏抬首望着挂着的牌匾,其上三个锋芒毕露的大字——思危院,铁画银钩,遒劲而锋利。
泠川先一步往前推开门,几人齐齐走了进去。
“这……”遇水表情难以言喻。
姜扶疏四下一打量,其内装扮简单而质朴,显露出一种将士特有的干练随意,房内只有一梨木雕花屏风隔断前后,看其色彩像是用了许久。
在右侧槛窗前摆着一张四方大卧榻,除此以外只有一床和一紫檀案几,后者摆着几卷书以及一方砚台。
姜扶疏走了过去,才见砚台内还干涸着几许残墨,她提裙坐在案几前,脑中勾勒燕琅于寒夜孤昼里,抬眸望去,满目陋室空堂。
“大都护这也住得太简陋了。”遇水连连摇头。